淡淡的檀香在曦光下升起缕缕雾丝,寒酥的思绪也渐渐被勾回,她把云锦放在客栈,收拾了包袱抬步刚要跨出门槛,便听一个威严的女声传来:
“站住”
寒酥脚步一顿,抬头望去,端姝长公主静静地站在门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要去哪?”
寒酥见礼,“这些日子多有叨扰,寒酥敬谢,只是宫中事务繁忙,太子妃急召下官回宫,还请长公主……行个方便。”
端姝挑了挑眉毛,“急召?那小妮子能有什么事?本宫虽是先帝义女,但就是太子夫妇也得唤我一声姑姑,怎么,她连这个面子都不肯给皇姑姑吗?”
长公主黛眉紧蹙,微微呈现川字,似是怒意上涌,毫不退让,寒酥心下一紧,心道,完了,这公主是要跟她扛到底了,难办!
“公主……”
她轻叹,淡淡地笑道,“寒酥知道了。”转身回了房间。
夜幕悄悄降临,半掩的镂花窗被吹的微微作响,寒酥理了理思绪,心里越发着急。
按她的安排,皇帝收到陈同海的“小报告”一定会对元铖起疑心,先前皇帝未拿他私置硫磺的事问罪,是对这个儿子抱有幻想,同时也拿他跟各皇子达到龙虎相争的平衡。
但是,只要一个秤盘中多放些东西,这平衡自然就打破了。
秤……也就倾斜了。
元铖提拔的三县县令在水患后的灾民瘟疫和赈灾粮当年毫不客气地进行了不理睬与私吞。
清河总共就六个县,居然有三个县不理灾民死活,私吞赈灾粮,元铖得知此事也不过是替他们遮挡罢了,毕竟,皇帝若知道他如此管理清河,还不得把他削爵不可?
偏偏百姓被欺压惯了,不敢去告发县令罪行,这事也就压了下来。
至于瘟疫,元铖直接命人把染病之人杀掉,随后火烧尸体,短短三天就解决了瘟疫,皇帝得知他办事如此效率,龙颜大悦,大加赏赐,奇珍异宝,绫罗绸缎不胜枚举,真真乃羡煞旁人。
先爆发瘟疫的是三县中的俊阳县,而这县令姓郑,是郑良媛的父亲。
也许这次查案真的能把太子遇害案查清楚。
所以,她只要去劝动百姓作证,再收拾了郑县令,这事便算成了。
只是,去那里终究会遇见他……算了,遇见便遇见吧,反正他们已经没关系了。
想着,她便换上那套男装,熄了烛,给长公主留了封信,背着包袱,像做贼一样扒开窗户,探头确定长公主不在周围,松了口气,暗自窃喜,谁知一脚刚踏出去,耳畔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这人极恭敬:
“姑娘,公子说过,为您安全考虑,要您留在此处。”
寒酥这才发现他的存在,此人一身黑衣,背着月光,看不清面容,唯独语言冰冷没有温度,气势逼人,寒酥心下了然,有这气势的,也只有高景行身边最好的影卫——吾舟了。
他居然把最好的影卫用来保护她。
只是,高景行,我恐怕要辜负你的苦心了,我来这个世界的任务便是撕开元铖那个魔鬼的面具啊。
她悄无声息地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迅速拔开架在自己脖子上,眸中划过一丝狠厉,“吾舟,我知道你受他的命监视我,但是,我有自己的事要做,你若不放我走——匕首无情!”
吾舟皱了皱眉,“姑娘,你何必为难属下。”
寒酥把匕首又往脖子根处送了送。
“姑娘!”
“你放不放我走?!”
吾舟面色复杂。此时,背后一阵轻轻叹息,随后极温柔端庄的声音传来:“放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