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砰”的一声。
是命运驶来的声音。
白花和陈月见都知道。
不同的是,白花只能悄无声息地被碾碎在命运的转轮里。而陈月见不同,她有自己的想法。
“要迟到了。”她想。
然后柔软的身躯被巨大的力量推动,抛起,“咚”的一声,又落下,再伴随着“咕噜咕噜”的声音,顺势滚动两圈,周围“哗、哗、”地响,是被撞散的资料在空中飘摇的声音,翻飞的景象,像是那围绕着白花翩翩起舞的蝴蝶。
然后是尖叫声,刺耳的刹车声,汽车尖锐的鸣笛声,慌乱的呼喊声连成一片。
—————————————————————————————————————
符文桦是一位乐于遵循信仰的规则的唯物主义者。简单来说,他不相信“命运”,却乐于跟随世俗的大流,在遇见“命运”时,做“该做”的事。
他坐在车里,冷眼旁观事故从开始,到结束。
他于一片慌乱中瞥见,女孩皱着眉头闭着双眼紧抿着苍白的薄唇,大概是疼的。
那清泠泠的女孩,无声无息地躺着,殷红的鲜血从身躯里逃出,于地面蜿蜒爬行,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刺目的红。
她面白如纸,眉却如远山巍峨,睫长如羽,双眸紧闭。总是温和地上翘的嘴角此时是放松的,天生的似笑非笑,少了平日里的温和,多了三分傲慢疏淡。像是在嘲笑周围的人,慌里慌张,慌乱迷茫。
她躺在地上的模样,安静得,似一幅由哪一位名家随意勾勒的彩画。自然,且生动,充满了生命流失的惊心动魄的美。这画里,红的红,白的白,黑的黑。血红,肤白,发黑,无声地描述着人间苦短。
明明是一副狼狈至极的人间景象,却在她淡然的面庞上,出人意料却又不出所料地,只看到深刻到骨子里的倔强。这样的神色与这样的倔强深深地叫符文桦觉得有趣,他总爱看苦难者无谓的挣扎。
“老板,好像是车祸。”终于回神的司机微微回头,眼神却依旧停留在事故现场,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太了然。
“我是医生?”符文桦眼神瞥过来,冷淡地开口,无端让人觉得不近人情。
“不是,啊?不是啊?”司机一脸茫然。
“那你不打电话叫救护车叫我?”他垂首,一副请勿打扰的样子。
“哦哦。”于是司机如梦初醒,慌忙拿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叫救护车。
等到挂了电话再抬头的时候,才想起自己真正想说的,似乎看见了周少。但是老板的样子太冷淡,他好像不会在乎是不是周少的样子,司机于是不敢说。
只低头做自己的本职工作,开车,走了。
—————————————————————————————————————
等待已久的花开了,云飘过,太阳出来了。
这个女孩子,她有十二分的灵性,带着一分的沉静,与一分的疏淡,以及一分的宽容忍让。引诱着人们都下意识地靠近她,却又都靠不近她。
听说命运女神是个喝醉了酒的婆娘,喜怒无常,而且双目失明,一味瞎干瞎撞,推翻了谁,扶起了谁,自己全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