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铁怀恩的精神力
一路上三人虽未遇到追捕但也荒凉的山林中也并无村落。好在三人都不是养尊处优之辈，光凭脚力足足走了一上午并未觉得疲惫。杜鹃虽然伤势有所好转不过铁怀恩还是怕她劳累导致伤口裂开尽量搀扶着。凌寒开走在最前方开路，三人一行谨慎赶路相互呼应，这也是杜鹃教给他们的。
凌寒开提着剑走在前方始终回忆着昨天战斗的场景。他发现自己当初跟着师傅在道观里所学那些繁琐华丽的剑招虽然用的得心应手但是在实战中却一点都用不出来。昨日无论是跟那个仆人的一对一的对决还是跟杜鹃一起合力激战周三都是靠着一招一招的基础八式配合着灵巧的身法才能应对。若不是仗着自己剑法境界高于敌人可能只有逃命的份儿。想想自己当时骄傲的对着师傅说的大话倍感害臊。好在每日基础剑法的练习始终没有落下才能在战斗中使用出来。
而反观周三一把大刀上下翻飞，杀招中带着防守，防守中带着杀招，没有多余的杂耍华丽的姿势全都是实用的杀招。
再想杜鹃姐战斗时虽然她武器特殊看不出什么，但是每次那柄刺都会出现在最该出现的地方。那刁钻的刺杀角度，巧妙的运用小武器挡住大砍刀的攻势都不是他现在可以做到的。就像当初只是被那仆人简单的格挡就震得自己一个趔趄，每次大刀的劈砍他也只能靠灵巧的身体和步法躲闪，无法做到同样力量还是武器大小都不如周三的杜鹃姐那样从容。
这种自我反思的过程凌寒开发现了自己太多不足的地方，且不说给师傅报仇了，可能遇到几个武力高强的强盗劫匪他都可能难以应对。虽然此时凌寒开还是个孩子无论身体素质还是经验都十分欠缺但他并不觉得这些是他能力不足的理由。他需要找到适合自己的招式也需要更多的实战。
渐渐的他一边开头寻路一边挥舞起手中的剑，他琢磨着昨日的战斗怎么才能更好的挡住这一招如何才能更好的刺出那一剑，每一招后是不是有余地回旋，是不是有机会变招做到更好的绝杀。
凌寒开那会刚刚跟着红尘道人学习剑法之初他就能单从基础八剑式中寻找到变招和巧用，如今他对剑法的理解更加透彻所以他并不难找到办法。他开始晃动身形左右腾挪且配合着手中的剑一剑一剑的挥砍着，时而停下摇头，时而加快步伐。
铁怀恩掺着杜鹃起初看到前方凌寒开的异样还以为遇到陷阱危机，刚刚紧张的提起剑做好战斗准备又看到停下思考摇头的凌寒开。确认无异样后刚准备收起武器却又看到飞奔腾挪挥砍的凌寒开。几次仿佛确认后凌寒开才一脸抱歉的返回队伍说出了他的想法。弄的杜鹃不知是该责骂还是鼓励。
“好了眼看日头都晒到头顶了我们就在这儿休息片刻吃些东西再出发。你就别吓唬我们了，弄的紧张兮兮的。”杜鹃看着一脸歉意的凌寒开说道。杜鹃出发前之前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开路的凌寒开一定要注意侦查路上的异常，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她们前面的异样而不要独自行动，而刚刚凌寒开思考剑招时不由自主的开始腾挪挥剑弄的后方二人不知所以。
三人从行囊拿出些干粮简单的吃着，凌寒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后杜鹃也并不知道如何解答他的问题。毕竟很多东西都是无数次实战无数次训练中得到的经验。大门派好师傅会用浅显易懂的方式让徒弟理解，但杜鹃并不是一个好老师，她不会讲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讲解这种经验类的问题。
“姐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多实战多战斗很东西自然无师自通。当年姐学武之时也有过这样的感觉，不过那时候我们还未出师就会被安排很多任务。小到偷窃大到暗杀都有，很多同学都死在了任务途我们当时害怕任务失败更害怕死亡，所以很多东西都是多次实战中自然而然的掌握了。现在想想很多招式都已经不再是师傅当年教导的样子，不过武学就是这样没有最强最无敌的招式只有最适合自己的招式。”
凌寒开知道杜鹃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门派势力也没好奇的去询问是什么样的势力门派才会如此不顾生死的训练自己的弟子，不过杜鹃的解答多少也让他明白了只有不断地战斗和不断地总结才能找到最适合自己的招式。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当年师傅不愿意教授他繁琐的剑招而是更多的培养他对基础剑法的熟练掌握。那会儿他还因此跟师傅生过闷气，好在师傅后来还是会满足他对华丽剑招的渴望教授他几招花哨的剑法。如今他明白了师傅当年的良苦用心，对红尘道人的思念更加强烈。
只见凌寒开突然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低声说道“师傅徒弟会努力练剑的。昨天我们三人已经合力杀了一个围攻你的人，这个仇我会慢慢报的。”昨日杀完人后本来就想第一时间想祭奠师傅的凌寒开被杜鹃拉着离开了现场，现在他们难得休息一下凌寒开要补上昨天没有做到的祭奠。他不知道该如何祭奠逝者也不会那么多的悼词，他只知道他要好好继承师傅的意志，当时拜师之时师傅所告知的三点他一直牢牢记在脑海。
看着凌寒开如此铁怀恩也跪了过来。他也跟着磕了三个响头说道“恩人师傅，怀恩很笨，您教的剑法我用的一直不是很好，不过昨天我用出了您教的劈招杀死了周三。虽然最后一剑是我刺死的仇人，不过都是小师兄和杜鹃姐在战斗，我很没用一直吓的动弹不得。不过师傅现在怀恩不会再害怕了，我会好好的跟着小师兄练剑跟着他一起为您报仇的。”
凌寒开拉着铁怀恩起来后问道“大师弟，我记得之前杜鹃姐说过大成意境的招式用后会大量消耗精神力，我看昨日你那么长的剑气连续劈出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突然他想到昨天铁怀恩本起身后虽然就在周三马车一侧不过还是有三四米的距离，这么长的距离靠着剑气杀人且一刀两段的力度绝不是故意控制精神力的样子。那种气势更像全力一剑，这全力一剑本应该用出后力竭或者精神力衰弱，但这样的劈砍却连续数次。要不是他和杜鹃拦住还不知道铁怀恩能劈出多少剑来。当时慌乱中来不及细问，而晚上在老婆婆家借宿也不敢多说。现在休息之时他开始问道。其实杜鹃起初也有着同样的疑问，不过也是碍于疲于逃离现场也是吧这事儿忘在脑后。看着凌寒开问出她也好奇的看向铁怀恩。
“当时没啥感觉啊就是觉得自己很没用，身体不听使唤动都动不了，当看到周三骑上马要跑时突然就能动了。那会儿我就想赶紧杀了他不能让他跑了。我也不会什么剑招就按照那天在破院子劈砍的样子劈出剑气。我怕我杀不了他就一直劈一直劈。要不是你们拉住我我都不知道我杀人了。”说罢铁怀恩又回想到当时的画面不禁又吐了起来。刚刚吃进去的干粮全吐了出来。
“后来呢，有没有头疼什么的不舒服的地方？”杜鹃赶紧问道。
“没有啊，就是不敢相信自己杀了周三，有点像做梦。我就是觉得自己没用，眼看着你们战斗，好几次小师兄都要被砍中了我还是起不来。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哦，有点累没别的了。”铁怀恩挠着头说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
“可能你精神力天生强大吧。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反而姐还替你高兴呢。要知道天生神力也好天生精神力强大也罢都是我们普通武者甚至很多武林高手求而不得的。这是老天爷的赏赐，你得好好珍惜。你现在开始更要好好练习对剑气的掌握，这样你才能更好的发挥出你精神力超群的优势。”杜鹃微笑的说道。然后她敲着凌寒开的头说道“而你也别去前头带路了，弄得我们紧张兮兮的。我身体没什么大事儿了带个路探查个危险还是绰绰有余的。你就好好跟上别练着练着脱离队伍都不知道了。”
再次感慨红尘道人收了俩个好徒弟，杜鹃收拾好他们休息的地方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后开头带路。
师兄弟二人也再次从这个女人身上学到了新的东西。他们默默地感激着这个姐姐后也跟了上去。现在三人一字排开，杜鹃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凌寒开则是在队伍的中间，铁怀恩断后。
铁怀恩一路上始终抱剑于胸前按照杜鹃教导的样子不再挥舞劈砍而是努力的保持着这个姿势感受着剑直到剑气无招自出。之前他都是靠着劈剑所用出的剑气，现在这样默默地感受身体和剑的连接剑气却一丝都出不来。不过铁怀恩依然继续努力的感受着，既然杜鹃姐这么说他就会坚持的做下去。他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和凌寒开并肩作战不至于在下次遇到危机时还是昨天的样子。
渐渐的铁怀恩感受到体内莫名的燥热，这燥热的温度一直传递到他握着剑柄的那只手。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要挣脱出来。本能的想要挥砍让这股力量发泄出来。但杜鹃姐既然让他保持这个姿势他就要继续保持。他全身开始颤抖，脚步也停了下来。他闭着眼睛努力的控制想要劈砍的冲动，也努力的感受剑和身体的联系。
边走边练剑的凌寒开察觉到后面停下的铁怀恩马上示意前面的杜鹃停下脚步。俩人看向站立的铁怀恩，只见他浑身颤抖豆大的汗珠滴滴答答的从额头落下。
“他怎么了姐？”凌寒开担心的问道。
“不清楚，应该是有所感悟，不要打扰他。”杜鹃悄声的示意道。
铁怀恩此时面露痛苦之色，他继续咬紧牙来控制那股想要挣脱的力量。此时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感受剑了，他只能全力控制自己的身体。他继续保持着自己的抱剑姿势而另一只手已经握紧了拳头。他体内的神秘力量发现找不到发泄之处后变得更加狂躁仿佛一个受困许久的野兽开始拼命的要挣脱牢笼。铁怀恩的身体就是困兽之笼，这头困兽开始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凌寒开和杜鹃并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生怕突然的打扰让此时异常的铁怀恩走火入魔。
突然头顶树尖抖动，敏感的杜鹃第一时间提刺警惕的看向上方。只见一道黑影飘身而下，杜鹃举刺刺向那道黑影。黑影轻松躲开杜鹃的刺，随后身形一晃来到铁怀恩身后。凌寒开虽然没有杜鹃察觉那么快，但也紧跟着提剑冲去一剑刺出。那黑衣人只是举出俩根指头轻松的夹住凌寒开的剑。凌寒开并未慌张瞬间剑气迸发随着剑锋笔直的刺向黑衣人。突袭的剑气逼着黑衣人放开夹住的剑后退闪避与此同时杜鹃也找好角度一刺挑向黑衣人喉咙。黑衣人并未躲避，只是简单伸手一弹，指尖弹向刺身后杜鹃的刺瞬间脱手。凌寒开站到铁怀恩身后挡住黑衣人举剑说道“你是谁？”
“你再不让开你这大师弟就要憋死了，我是友非敌对你们没有恶意。别耽误时间我得赶紧帮他。”黑衣人掀开斗篷露出真容后径直的走向铁怀恩根本无视凌寒开直指的剑，半路他随手扔给杜鹃一个令牌。
“他不是敌人。”杜鹃说道。
凌寒开让开黑衣人，只见黑衣人一手按在铁怀恩头顶一手点向铁怀恩握剑的手肘。紧握剑的手随之松开，而随着黑衣人一声轻喝铁怀恩一口鲜血喷出随后倒地不起。
“这傻孩子也不知道早点把这力量发泄出来，多亏我出现及时要不后果不堪设想。不过这次过后这孩子的精神力会更上一层楼把。”黑衣人喃喃自语。
眼看着昏迷的铁怀恩凌寒开再次举剑质问。“我师弟怎么了？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并未答话只是转身看向认真辨认令牌的杜鹃。“你师傅让我给你带话，赶紧带俩孩子去禹州半月后有重要任务派你去。”
“你是持令人？”杜鹃疑惑的问道？
“你认得着令牌就不用再问了。我帮你们扰乱了黑日城那边的眼线，你们杀周三的事儿不用再担心了。直接走大路去前面城里找去中原商队一起走能快点。不要耽误半月后的任务哦。”黑衣人轻松的说道。
“哦对了，你大师弟没事儿，就是昏迷过去了，休息一会就能起来了。你俩天赋都不错可惜你大师弟不适合练剑。不过没关系武学殊途同归不用纠结于武器。我还有事儿先走了。你们一路小心。”黑衣人笑呵呵的说道，无视着凌寒开的恶意。随后起身踱步离开了。
凌寒开始终盯着黑衣人，那黑衣人离去的步法缓慢得仿佛林间散步，却又只是走了几步便消失在了视野中。本想跟上去再问个究竟，一转眼却发现那黑衣人早就失去了踪影。
“不用去找他了，你也追不上。他是持令人，是我门派里地位仅次于门主的高手。他飘忽不定始终不已真面目现人前，而且他武功高强深不可测。也就是不削于参加什么武林王的比拼，要不什么五大名门七大正派的高手都不是他的对手。”杜鹃看着眼前的令牌说道。她知道凌寒开一定会刨根问底的询问所以她直接说出了她知道且可以说出来的事情。
“姐，你门派好厉害啊。岂不是你们门主更厉害了。”得到答案的凌寒开不再纠结于此。他更加感叹是什么样的门派才有如此的高手，也感慨自己师傅的江湖地位能找到杜鹃这样厉害门派里的人来护送他们去禹州。
“如果有一天可以姐愿意告诉你更多。不过现在我还不能说，你不会怪姐姐吧？”
“当然不会，我和怀恩都很感谢你还有你的门派呢。你保护照顾教导我们待我们如同亲姐姐一般，而且你门派里的人还帮我们解决掉了黑日城那边的危机。最主要他还帮了怀恩。”虽然不知道铁怀恩怎么了，不过看那黑衣人说多亏他出现的及时要不铁怀恩可能会有危险什么的他就已经打消掉了对黑衣人的负面情绪。虽然这种不明觉厉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不过毕竟人家真真切切的帮助了他们。
铁怀恩躺在地上依然昏迷不醒，不过此时他们已经再无之前紧张生怕被黑日城那边发现的情绪。俩人守在铁怀恩身边等待着他的苏醒。
杜鹃此时有些木纳，她始终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清理掉所有的蛛丝马迹了，不过听着持令人的话外音还是被黑日城那边发现了一些端倪。而且自己一路过来谨慎小心也还是被持令人寻到了踪迹。她不否认持令人的实力，毕竟从小在门派中听到太多关于持令人的传说。那是仿佛被挂上无敌名号的男人。但是有着多年追踪与反追中经验的她自诩在这方面不弱于持令人，不过今日一看还是相差甚远。
尤其这些日子早就和这师兄弟二人相处甚好，虽是为了任务护送二人但相处中俩个孩子很讨她的喜欢，这次任务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执行任务了。但得知自己半月后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多多少少还是感觉有些落寞。她想陪着俩个孩子更久一些。甚至她想帮着俩个孩子一一找出所有围攻红尘道人的仇人并帮着俩个孩子报仇。不过此时看来这些做不到了。
“姐，姐，你怎么了？”凌寒开第一次看到一直以来都很从容的杜鹃第一次露出如此神情不禁问道。
“没事儿，姐就是觉得马上要跟你们分开了有点不舍得。”杜鹃悄悄的抹一下眼泪回答道。
“还有半个月呢，而且以后我们一定还会相见的。”凌寒开虽然也舍不得不过毕竟半个月的时间对他来说还是很漫长的。有些事儿没必要徒增烦恼。
“姐我去继续琢磨剑法了。”他没再打扰思考的杜鹃，提着剑来到一旁继续琢磨这如何更好的出招变招。本来刚刚有所领悟的他被铁怀恩打断了，此时他要去继续寻找刚刚被打断的思路。
不过一会铁怀恩突然醒来。他猛地起身吓得一旁的杜鹃以为他走火入魔了。
“我怎么睡着了？”
“你怎么样？”看着铁怀恩起来来人赶紧跑过来忙问道。
“没事儿啊，我记得我那会感受着剑与身体的联系，突然就有股力量在体内横冲直撞的。我记得姐让我保持这个姿势不动，我就没敢乱动。然后就不知道怎么突然睡着了。”
“你呀，多亏了有人相助，我们也不知道怎么，不过人家说你很危险呢。”凌寒开学着黑衣人的样子比划着也把手放在铁怀恩的头顶上说道。
“是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来的。”铁怀恩按照杜鹃教的样子起身抱剑于胸口。
只见铁怀恩手中的剑此时寒光微微，剑身外仿佛有一层细细的薄纱附在上面时而明亮时而暗淡。
“这是，这是，姐，姐，我会控制剑气了。哈哈我成功了。”眼看手中剑如此铁怀恩开心的笑着。
杜鹃鼓励着铁怀恩也漏出开心的笑容。
三人再次启程，这次他们走出树林寻到一条小路。一路上继续杜鹃开头铁怀恩和凌寒开跟在她身后一边练着剑一边嬉笑着。
看着武痴一般的凌寒开和铁怀恩杜鹃微微笑了起来。这才是朝气这才是武林新秀。这样的武林才有意思才不会落寞。只要这俩孩子继续坚持保持着红尘道人的理念未来这片土地一定会被收复，祖国的大好河山也一定不会被外敌入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