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琪敏正和乌缈开着玩笑,在院子里没心没肺的大笑,一凡和乌缈的脸渐渐凝固了起来,琪敏便知道这可是师父来了,赶紧闭上嘴假装翻谱子。
蔡师父拿竹条子轻轻抽了一下琪敏,说道,“你这丫头,真是个臭小子,真是没了体统!赶明儿若是有小子儿来提亲,瞧见你这大牙花子,还不都得吓跑了!”
琪敏道,“师父您别不信,我琪敏这辈子都仅跟着师父一人,死也不走的!”
蔡师父听着又抽了她一条子,“没害臊的!小小年纪就说娶亲这些!”,院里众人正笑着,蔡师父脸色稍稍一沉,说道,“乌缈,你过来”,乌缈放下了纱带跟着师父离开了。
这时旁边有个人说道,“自从乌缈登台献了舞,这城里但凡有头有脸的都来要过人,还真是羡慕”,旁边的人皆应声附和,又一个人说道,“琪敏妹妹,若是你的乌缈姐姐真走了,咱们白凤苑就指着你当家了!”
琪敏道,“乌缈不会走的,咱们仨说好了,这辈子都在白凤苑唱曲儿,永远都不会走的”
那人道,“你这丫头哪里知道,那些个乡绅官吏,给的好处可不只是一箱珠宝那么简单,真是有钱的,那下巴都给你惊下来”
琪敏便不再说话,只看着师父和乌缈离开的方向,默默地想着什么。
蔡师父带乌缈进了正堂,还未等师父开口,乌缈便道,“师父不必多说,我乌缈这辈子都不会离开师父离开白凤苑的”
蔡师父道,“你这样想我自然是开心的,可你渐渐大了,有时候为师也想你有个好人家,这次来提亲的的是江都太守的次子,为人贤德,为师已经看过了,是个可以托付的人”
乌缈一听连忙跪下,“师父这样说,便是要撵乌缈出门了!”
蔡师父道,“你是好孩子,可这鸟儿长大了,终究是要离巢的,为师也不想太自私硬把你们拴在身旁”
乌缈道,“师父若碍于情面,乌缈可以同那人见一面,到时只说是自己不中意就是了,不叫师父为难”
蔡师父沉思了很久,终于说道,“乌缈,为师这样做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
乌缈道,“更重要的?”
蔡师父道,“你还记不记得,前些日子伊阙县令过生辰,你去舞曲?”
乌缈道,“记得,那县令举止猥琐不堪,实乃好色之徒,过后还找师父要求独留我于府内,令人作呕”
蔡师父道,“正是他,此人并未善罢甘休,那日未能留你下来一直耿耿于怀,后来又三番五次要人,为师都尽力帮你拦了下来,可这次,他竟然以白凤苑相要挟,为师不在意这些,大不了遣散了白凤苑,重新换个地方,重新建园子就是。只是照这情形看来,这人不达目的,只怕不会轻易放弃,为师怕他伤害你”
乌缈道,“所以,师父才出此下策,将乌缈许配给江都太守次子?”
蔡师父道,“太守次子的确是个风度翩翩的男子,人品端正,将你交给他为师也放心。最重要的是,江都太守地位崇高,伊阙县令必不敢招惹,你便可以安全生活下去”
“可是......”,乌缈十分为难地说道,“实在不行,师父就带着我逃出大兴城,先把我藏起来?躲躲风声?”
蔡师父叹了口气道,“你可不知,这伊阙县令之所以敢横行霸道,皆是因为他背后的靠山是齐王啊,有齐王撑腰,只怕为师带着你,连着大兴城都没走出去,便被人抓了回去”
听到这里乌缈便知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便说道,“师父容我想想,最迟今晚告诉师父我的决定”,说着乌缈便离开了。蔡师父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自然是有千言万语,可他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戏园子的老头,又有什么办法呢?
乌缈听了师父一番话,便开始忧心忡忡,她担心自己的未来,担心白凤苑,更担心是否会牵连到师父的安危,这时一凡和琪敏过来,瞧见她神情不好,便连忙询问乌缈原由。
乌缈将方才师父同自己讲的话悉数告诉了二人,琪敏道,“竟有这样的事,可师父不是说太守次子人品端正?不然姐姐......”
“不!我不要!”,乌缈打断了琪敏的话,
“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琪敏道
“我想好了,我要逃走”,乌缈说道
“逃走?这怎么行!”
“琪敏你忘了吗?从前我们在小戏团里,经常会有逃走的人,趁着事情还没发展下去,我先逃走躲起来,到时你们只说我找到了更好的下家,想必他们也就没办法了”
“这......”,琪敏和一凡也不知该怎么办,这时有个人过来说道,“张老爷母亲大寿,差了人过来,现在正要挑人呐”
乌缈道,“你们去吧,我身子不舒服就不去了”
那人道,“这哪儿成啊,张公子特意点了姑娘去跳舞助兴的”
一凡道,“没瞧着乌缈姑娘说了身子不适吗?要怎么跳?”
乌缈道,“罢了罢了,左右是张老太寿宴,想必不会太闹腾,应该很快就结束了”,这时一凡凑在乌缈耳旁轻声说道,“如今伊阙县令虎视眈眈,你还是要小心些”,乌缈回到,“此人再怎么心急,总不会在老太太寿宴上耍无赖”,说着便牵了一凡琪敏二人走。
三人到了正堂,见着个衣着干净端正的小喽啰跟师父讲着话,身后站着挑好的班子,那人一见乌缈,便满脸嬉笑道,“想必这就是乌缈姑娘了吧,果然名不虚传!这容貌神色都是与常人不同的”
蔡师父道,“这几个孩子每日都在一处,不如一起带了去吧,张老太年岁大,想必是喜欢热闹的”
那人道,“哎,老太太喜欢热闹,可身子也得吃得住啊,张公子说了,既要让老太太高兴,又不能闹着老太太,这样乌缈姑娘两场舞,再奏几只曲儿,也就得了”,说着便要带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