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犀与青花会的四个伙伴待了几天,仍不见那神秘的总舵主现身,不禁心急如焚。今天已是第五天了,他们四个又要出去玩耍,李犀心中烦闷,找了个借口留在家中。
“这几个人,说总舵主两天后到。这都第五天了,连个影都没有,真是靠不住!我看这青花会是指望不上了!”李犀正在心中吐槽,忽听簌簌声响。一转头,见一个白裙女子落在院中。
“哪里来的野和尚,到这里做什么?”她的声音清脆娇嫩,想来年岁不大。
“你管得着么?哈哈,你为什么戴着斗笠,难道不敢见人么?”李犀向她身后扫了一眼,并未发现其他人。
“找死!”白裙女子玉手一晃,掌中已多出一支玉笛,径往李犀咽喉点去。
“臭婆娘,装神弄鬼,早知道你不是好人!”李犀胼指一点,长剑出鞘,呼啸着朝那女子飞去。右手并指如刀,向她手腕斫去。
白裙女子翩然飞起,衣带飘舞,如同白芍盛开。她左臂轻抬,已将李犀右掌捉住。右手玉笛改点为削,架住了长剑。
李犀只觉右腕处一股极寒的真气侵入经脉,右手登时麻了。
“撒手!”李犀左掌迅猛拍出,不觉将大极乐手印中的一式罗汉降龙使了出来。
金色的掌印层层叠叠,山呼海啸般朝她涌去。
白裙女子惊咦一声,似乎没料到他仓促的一掌竟能有如此威力。她抖开长剑,使玉笛在身前划了个圆圈。一团青色的光芒将她罩住,掌力打在上面激起层层波纹。
李犀趁势抽出右手,将那股寒冷的真气逼出体外。“你到底是谁,再不说我可不客气了!”
白裙女子如葱般的食指轻轻一拨,玉笛在她掌中滴溜溜旋转起来,发出“呜呜”的响声。
“哈哈哈,臭和尚好大的口气。看看一会是谁跪地求饶!”话音未落,玉笛刺溜一下钻进她的袖中。她反手取下背后的古琴,铮铮弹了两下。
“哈哈,你要给我唱曲……”李犀正要嘲笑,忽见两道剑气从琴弦中射出,迅如飞矢。
“这是什么邪法?”李犀心中大惊,看准来势唰唰刺出两剑。
“叮叮”剑气打在长剑上发出的声音如同金石交击,异常清脆。李犀只觉剑身连着抖了两下,震的右手又酥又麻。
“好厉害的剑气!”李犀缓了缓酸麻的手指,凝神以待。
哗楞楞琴声大作,无数道剑气如飞蝗般袭来。李犀未敢硬接,一拧身旋转而起,跃在房上。
“哗啦啦!”剑气射进屋内,将屋中的桌椅击得粉碎。
“好哇,这下不赔几十辆银子你别想走!”李犀居高临下,双掌缓缓击出,使的是大极乐手印中的苦海推舟。两只金色掌印隔空罩下,势如山崩。
白裙女子十指连拨,琴身上泛起了一道道气浪。眨眼间,真气如潮水般汹涌而出,在剧烈颤抖的涟漪中,一把绝世巨剑缓缓飞出。
“我的天,她这是什么功法?”李犀也惊呆了。
“啵”的一声轻响,两只金色的掌印撞在了巨剑上。
“轰隆隆”伴随着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巨剑炸裂开来。汹涌的真气如同决堤的洪水四下喷涌,院中飞沙走石,池水扬天。
滚滚浓烟中,一道白色的身影忽然闪出,瞬间飞到李犀身前。
“受死吧!”白裙女子冷喝一声,竖起古琴如同拉弓般扯满了琴弦。
李犀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锁住,无论他逃到哪里都无法避开这猛烈的一击。
“看来只有硬接了!”
李犀来不及多想,将滚滚真气注入长剑,匆忙催发剑诀。
长剑去若流星,但又戛然而止。
白裙女子仍旧保持着那个姿势,飞剑离着她身前半尺凝住不动。
李犀努力的催发剑诀,但长剑好像陷入泥潭一般,难以游动。
突然,长剑不受控制的旋转起来。只见白裙女子身前一道真气漩涡越转越快,眨眼间将长剑吞没。
李犀喉头一痒,咳出一口鲜血,瞬间与长剑失去了感应。
“难道她已经达到陆地神仙的境界了么,怎么我的剑诀连她的护身真气都破不掉?”李犀心中大骇,转身想跑。
忽听“砰”的一声,琴弦忽然崩裂。白裙女子仰面跌倒,滚到房下去了。
“嗯?”李犀吓了一跳,蹲在房檐边上往下看。见她伏地不动,斗笠上的白纱已被鲜血染红了。
“咦,难道我打伤了她?”李犀在屋脊上找回长剑,翻身跃了下来,一点点的向着她靠近。
“喂,你玩什么花样?”李犀试探着叫了一声。
“你再不起来,我可要脱你的衣服了!”
“看来是真的昏了!”李犀急忙上前将她扶起。但觉触手湿滑,还有些粘糊糊的。抽出手来一看,竟然满手鲜血。
“我也没刺中她啊!”李犀将她翻过去一瞧,五个明晃晃的血窟窿映入眼帘。
“啊!”李犀吓的差点将她扔了出去。“僵尸!僵尸又活了?不可能啊,我亲眼见金老伯把它烧的只剩两条腿了。这个伤口明显是人手插进去造成的,就算它活了也办不到啊!难道是灵僵派的那个小子?不对,他养的那个小僵尸手指细的像筷子似的,不像是他干的。”
李犀将种种可能在脑中极速过了一遍,又都给否决了。
“先不想了,给她治伤要紧。”李犀将她抱进屋中,小心翼翼的将她肩膀处的衣服剪开,用清水为她清洗伤口。重新上了药,包扎好。
“呼!”李犀长出口气,不知不觉中竟然忙的满头大汗。
“你说你这个疯婆娘,受了伤就老实待着吧,非要出来逞能。这下好了,旧伤复发,看你还能不能起来凶我。”李犀正念叨着,忽然想道:“这人来路不明,留在这怕有危险。还是把她藏起来为妙!”
李犀将她抱起来,一路急行来到城外的相隐寺。这相隐寺只是普通寺院,李犀翻墙而入,倒也没人发觉。一抬眼,见寺中有一座九层宝塔,鲜有人迹。李犀兔起鹘落几个纵跃,已来到第九层。
这里面空荡荡的,只有靠东的那面墙边放了一个柜子。柜子里放着许多小木盒。木盒上盖着一层细灰,显示着这里已经许久没人来过了。
“这个地方正好,没有人来打扰。”
李犀脱下衣服铺在地上,将白裙女子放在上面。
“你醒了以后自行离去吧,别再来找我们青花会的麻烦了。”李犀又将内衣脱了盖在她身上,打着赤膊回到府中。
“哎,这要怎么解释?”李犀看着满院废墟,不禁头大。忽然看到了屋上的古琴,急忙取下来藏在自己床下,又将沾血的被褥通通藏了起来。
一切收拾妥当,出去玩耍的四人正好进了院子。
“哎我说,这是咋了?”段启凡的大嗓门当先响起。
“李贤弟不会出事了吧?”孙易急忙奔到李犀房中查看。还未进屋,李犀已从里面走了出来。
“还好,李贤弟没事。”孙易拍拍李犀肩膀,松了口气。
李犀见他真心关切,颇为感动。“孙大哥,我没事。不过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有人盯上了我们。”
“你快说发生了什么事。”宋梦浮催促道。
“你们走后,府上来了一位黑衣人。他在各个房中搜查,不巧被我给发现了。我俩交上了手,打得不分胜负。他说大队人马马上就到,让我走着瞧。说完他就跑了。”
“我们青花会有什么秘密值得来搜查呢?”众人陷入沉思中。
“不会是师父来找我们了吧?”陈倩若惊呼道。
“不会!师父若来抓我们回去,不会这样偷偷摸摸的。”宋梦浮摇头道。
李犀见他们深信不疑,暗暗叫好。如此一来大家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离开这里,动身去剿灭欢喜禅宗,而不必傻傻的在这里等那个神秘的总舵主了。
“既然如此,咱们还是速速撤离为妙。”孙易建议道。
“不错,既然已经暴露,不如赶紧走吧!”李犀急忙补刀。
“我们连敌人是谁都没搞清楚,就这么跑了?我宁愿留在这里看看到底是什么人与我们青花会过不去。”段启凡冷哼一声,将长刀插在地上。
“是啊,我们不能走!总舵主还没回来,我们都走了她上哪找我们呢?再说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多危险呐!”陈倩若说道。
“也是!我们应该等总舵主到了再一起离开。”孙易也改变了主意。
李犀在心中将这个总舵主骂了一万遍。“好,既然大家都不想走,咱们就在这等总舵主吧!”
“李贤弟果然是重情重义,等总舵主到了,咱们一定向她多夸你几句。”孙易高兴的笑道。
是夜,四人拿着兵刃,在院中来回巡视。
“你们说李大哥是艺高人胆大呢,还是没心没肺呀?”陈倩若看了看李犀的房间,忍不住问道。
“唉,别这么说李兄弟!他可能是今天打斗太累了,让他睡吧!”孙易解释道。
“都这个档口了他还能睡着,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陈倩若仍旧忿忿不平。
“要我说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也回去睡觉得了!在这守着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段启凡嘟囔道。
“睡睡睡,就知道睡!一会敌人来先把你杀了!”陈倩若气鼓鼓道。
段启凡无奈的看向宋梦浮,宋梦浮则向他投以同情的目光。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早,李犀推开房门吓了一跳。只见四人七扭八歪的躺在院中,竟然正在睡觉。“这是干什么?”李犀蹑手蹑脚的从他们身边经过,去往相隐寺中。
李犀跃上宝塔,见自己衣服还在,那少女已不知所踪了。“看来她已经没事了。”正要翻身从宝塔跃下,只觉背心一麻,扑通栽倒在地。
“你是谁,为什么又要救我?”那白裙少女出现在李犀眼前。
“咦,你刚才藏哪了,我居然没发现。”李犀笑道。
“少废话,快回答我!”白裙少女拔出李犀的长剑,抵在他胸口。
“噢,我知道了!你藏在塔顶上对不对。”
“不错!我等了你一个早上!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犀胸口一凉,长剑已刺破了他的衣裳。
“喂喂喂,你来真的?”李犀大叫道。
“不错,你说不说?”长剑已刺破李犀肌肤。
“哈哈哈!”
“你笑什么?”
“我就是想笑!”李犀抿嘴直乐。
“唔”李犀闷哼一声,长剑插进他的肩膀,足有两寸余深。“你这个疯婆娘,怎么恩将仇报?”
“你不是想笑么,尽情笑啊!”
“哼!”李犀倒真不敢刺激她了。
“你说不说,再不说我可要刺穿你的喉咙了!”
李犀见她真能做的出来,急忙说道:“我死了,你的琴就再也没人知道在哪了。”
“你……”白裙少女的双目中闪过一道寒芒。“好,很好!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这把剑硬。”说着扯过李犀右手放在剑下。“先砍哪根手指呢,你来选吧。你若是不选,我就把五根手指都砍下来。”
“姑奶奶呦,咱们无冤无仇,你这是干嘛呀?”李犀近乎崩溃。
“怕了,刚才不是还威胁我么?”
“算我怕了你了,你有什么话赶紧问吧!”李犀感到背后的酥麻感逐渐消失,真气已慢慢的畅通了。
“你把我的飞凤琴藏在哪了?”
“我把它藏在……”声音越说越小,白裙少女不得不伏下身子凝神细听。忽觉胸口一麻,已被李犀点倒。
“哈哈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轮到我当皇帝了!说,先砍哪根手指,你不说我可全砍了啊!”李犀拉过她的纤手放在剑下。“等一下,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疯婆子恩将仇报!”
斗笠解下,露出了一张娇嫩的俏脸,正是许灵灵。
“你……”李犀愣了一下。“小小年纪就这么狠毒,将来那还得了?”说着在她柔嫩的脸颊上狠狠的掐了一把,留下一道清晰的红印。
“有种你就把我杀了!”许灵灵长长的睫毛不住颤抖,上面挂着的小泪珠扑簌簌滚落下来。
“哼,你以为我像你一样疯么?”李犀将长剑入鞘收好。“不管你是谁,不要再来找青花会的麻烦了!”
“剑扫人间六月雪,霜花落尽是青花。”许灵灵突然喃喃念道。
“咦,你怎么知道这句诗?”李犀转过身,怔然望着她。
“你知道我是谁么?”
“你是谁啊?”
“我就是青花会总舵主许灵灵!”
“你?噗……别逗了,你是青花会总舵主,我还是总把头呢!”李犀笑得前仰后合。
“你把我穴道解开,我给你看样东西。”
“你当我是傻子么?”李犀不以为然的一笑,见她果然像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好吧,你赢了!”伸手将她穴道解开。
许灵灵伸手从怀中拿出一块圆形的玉佩递给李犀观看。这玉佩晶莹翠润,正面刻着一朵青花,背面刻了一个许字。
“你真的是……?”李犀一时愕然。
“不错,我就是总舵主。你是新入会的?”许灵灵抢过玉佩,重新收入怀中。
“是的,我前几天入的会。”
“他们是怎么想的,居然收一个和尚入会。”许灵灵不屑道。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居然让一个黄毛丫头当总舵主!”李犀反唇相讥。
“你!”许灵灵眉头紧蹙,恶狠狠的盯着李犀。
“看什么看,你以为这副表情很吓人么?早知道你是总舵主,打死我也不入会!”
“你现在退出也来得及!”
“哼!你以为我稀罕呢!要不是看在他们几个的面上,我都懒得理你!”李犀跃下宝塔,匆忙赶回府中。
“别睡了,都起来!”
“啊……喊什么呀,困死了!”陈倩若打着哈气抱怨道。
“什么事啊李兄弟?”孙易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问道。
“总舵主是不是叫许灵灵?”
“是啊,你怎么知道?”段启凡抻着懒腰,也爬了起来。
“她已经回来了。”李犀说完就进屋了,留下四人在原地一头雾水。
过了盏茶时分,许灵灵从外边走了进来。
“总舵主真的回来啦!”陈倩若欢喜的叫道。“唉,总舵主,你怎么受伤了?”
另外三人瞬间围了上来,“总舵主,你的伤怎么样?”
“不碍事,休养一阵就好了。”许灵灵拦住众人话头。“你们新收的那个和尚呢,他回来没有?”
“你说李兄弟啊,他在屋里。他不是和尚,他……”孙易还未说完,许灵灵已走进李犀房中。
“喂,我的琴呢?”
“你的琴你自己不看好了,来我这里找什么!”李犀头也不抬,翘着二郎腿舒服的躺在床上。
“那张琴对我很重要,我希望你还给我。”许灵灵的语气温和了许多。
“好哇!你叫我一声李大哥,我就把琴给你。”李犀斜睨着她,嬉笑道。
“李大哥,请你把琴还给我吧!”
“呦,转了性啦!”李犀到床下把飞凤琴取了出来。“喏,还给你!”
许灵灵将琴抱在怀中,“既然你已经入了会,咱们就是一家人。希望我们能忘掉嫌隙,团结一致。”
李犀心中一动:“不错,眼下确实需要我们团结一致来干一件大事!”
“遵命,总舵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