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去这也没有啊,我这都把南荒的经书翻空了也没看见有啊!”
“你一目十行,若能找见那黄鼠狼都能下蛋了。”
“你能!你能你找一个给我看看!”
“我说的难道有错吗?”
“你这娘们怎么这样!”
辛卯和庚寅又吵起来了,风止屈指敲了敲桌子,头也不抬的指了指墙角。
庚寅翻了个白眼,自觉和辛卯走到墙角一人一句的接起来背心经去了。
营帐外围有些悉悉索索的响声先是一只类似于麻雀的啁啾声接着是仙鹤长啸紧接着万鸟齐鸣,是鸟族在庆祝,这声音听着分外悦耳,风止却没心思去听。
辛卯抻长了脖子往外看,“外面干嘛呢?”
风止扫了她俩一眼,合上书道,“你们俩继续,我替你们去看看。”
辛卯委委屈屈道,“……哦……”
密林四周被燃起冲天的篝火,无数的花瓣雨似的从天上被灵光托着缓缓降落,如同星宿陨落又像飞蛾扑火一般前赴后继的以身饲火。
烈火炙烤着柔嫩的花瓣烘出一阵阵带着热气的花香。
见风止出来,那些鸟兽全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喊道,“殿下足智多谋!”
“殿下神勇非凡!”
“多亏了小殿下这场仗马上就要打完了!”
风止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一通乱喊,大抵是理出来了些头绪,她在人族那天看见的头会断的病传染了,已经大规模的扩散开了。
而这些鸟族以为是她干的。
可这才仅仅三日啊。
四面是铺天盖地的欢呼声,风止来不及解释,什么都不敢说直接跑去了人界。
她落脚在一个供奉上古神的神庙屋顶看着眼前的一幕。
好多的人被封锁在神庙后院的一处大的院子里,四面都是驻军层层把守,里面脖子没有变得太细还能喘上气的想要借着夜色爬出墙去。
地上滚的到处都是的人头,那些在尖叫的没了头的身躯已经开始腐烂,夜风吹过带起一阵阵浓烈的腐臭味混着屎尿的腥味铺面砸来,呛得人迎风三步倒。
外面一个高阶将士远远走了过来,提早憋了口气,还是觉得呛得人眼睛疼,低声冲着驻守的士兵说了几句话,便紧捂着口鼻一阵风似的跑开了。
驻守的士兵低声言语了几句话便把手中的火把丢进了那做院子。
臭气一碰见烈火借着大风轰轰烈烈的烧了起来。
风止心中大惊捻指成诀,化成大雨泼了下去,扑灭了满院子的火光。
那些士兵惊恐万状的看着突如其来的暴雨。
“神仙显灵了!”
那些士兵惶恐了一阵子便定下心来,早就过了供奉神祗的日子了,现在是人神交战。
风止余光瞥道一抹青灰色的衣角,她转过身去看见一个人形的东西披头散发的穿着青灰色的衣服耷拉着两条腿,脸上一张皮没有五官紧紧的箍在头上在月光下反出白莹莹的光。
风止冷不丁看了眼,心中念了声佛,感慨道幸亏前些年跟着师父去过趟冥府长成什么样的鬼怪都见过,要不然非得吓出点毛病来。
“小殿下,你好啊!”
风止本能的觉得他和这次瘟疫有关,却也没妄动,一声不出的看着那个没脸的东西。
没脸怪冲着她道,“小殿下,不问我来这干什么吗?”
风止看着这怪物也不知道他从哪发出来的声音,“你是谁?”
没脸怪脸上的“五官”蠕动了几下,像是自嘲似的,“小殿下不问,我便自己说吧,我是来给你送礼的!”
风止心中一阵恶寒没再理他左手两指横在身前,右手两指凝神化出十余把元神剑来,劈头盖脸的冲那怪物刺去。
那怪物颇有些仙人风姿的抖着宽松的长袍,接着就真变成了一件空空如也的袍子,被风一吹径自挂在了枝头上。
风止猛地感觉身后一阵寒意
后头一看是一个画着阴阳八卦的一张纸,像是有灵一般飘在半空中。
她伸手去拿那被风吹起在半空中的纸,拿纸许是被新裁出来的,边角上比刀还快上几分,直接在她手上划出一道细线似的血口子。
纸边上被血浸湿了一个角。
辛卯和庚寅围着那张八卦图和绿袍子相面似的仔仔细细的看。
“哎哟我去,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看着就不吉利,烧了吧!”
风止上前道,“总觉得里面有些玄机想要留着再看看。”
庚寅侧耳听了听外面说话的声音,蹙眉道,“殿下,君上已经一日未归了,外面这些话还是压下去别让君上知道的好。”
“能暂时稳住军心也好,兄长心中总是有数的。”
辛卯苦大仇深的皱脸道,“殿下,君上他不会现在被雷劈吧?”
庚寅呛声道,“什么叫被雷劈,那叫天劫,你有那时间出去跟人打架还不如多看两眼书。”
“我……”
“辛卯,你又出去跟人打架了?”
风止话一出来屋内瞬时一下子静了下来。
辛卯脸上表情瞬间定住,低着头不说话了。
庚寅搓了搓手,岔开话题,“我去把那边的衣服收拾起来。”
风止凉飕飕的扫了眼庚寅,辛卯一贯是个火药桶子脾气又是个武神。
她跟人打架打完了揍完人,无论把对方打成了什么熊样,都肯定是要回来跟雁回告状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自己的委屈,这回一个字都没说风止觉得要出事,“辛卯你自己说。”
辛卯低着头踢了踢脚尖,“是他们先说你的……”
风止道,“你打谁了?”
“殿下……”
“庚寅你闭嘴。”
“……东荒的小帝君……是他先动的手……”
“你且住,你是不把人打死了?”
辛卯急忙道,“我没有,我就是……就是给他踹到冥河去了。”
风止舒了口气,“人没事就好,等会儿,你把他踹哪去了?”
“……冥河……”
风止头疼的举起手来搭在辛卯肩膀上,由衷道,“辛卯你可真会给我找事干。”
庚寅道,“殿下,辛卯知道错了……”
风止头疼的摆了摆手,“庚寅啊,她打架的时候你在哪啊?”
“我……我在旁边补了一脚。”
“你……”
风止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是个操心命了,天上地下谁家的未满一万岁的小神君应该都没自己这么多事,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她家的八成是个藏经阁。
风止叹了口气暂时接受了自己身边的两个护卫在给东荒送火种的时候合伙把东荒帝君家唯一一个男娃娃给踹下凡了。
“那你们俩且说说为什么?”
辛卯抬头刚要说话。
风止就摆手道,“你别跟我说是你看他不顺眼,也别跟我说是他脚下不长眼踩你鞋了。”
辛卯咬了咬牙,下了狠心似的咕咚一声跪在地上道,“殿下,你直接罚我吧。”
风止挑了挑眉,心道你要是平时这么懂事就好了,“你不说也行,庚寅你说,你俩要是都不说也行。”
“啪”的一声把一个小白瓷瓶拍到桌子上,推到桌子正中央,“我今天不吃药了。”
“殿下,你上次在魔君手下破阵的伤还没好呢!”
风止心道你俩还知道我伤没好就这么气我,我伤要好了你俩不得合伙气死我啊。
她的伤其实早就好了,堂堂南荒神君怎么可能弱成那样,只不过关键时刻总得拿出点东西来,威胁人也要威胁的有点诚意。
辛卯明显被风止吆喝住了,犹犹豫豫道,“是他先出言不逊,我没想到他那么不抗揍。”
风止知道她还没说实话,“哟,还会说成语了,长进不小啊!”
辛卯抬了一下头想要犟嘴又觉得场合不太合适,又低下头去,“他说帝君空长了一颗没用的……慈悲心。”
她这回倒是说了实话,只是没说全,那位小帝君当时说的是,南荒帝君雁回空长了一颗要没用的圣父心,就会带着族人做缩头王八,我看天君问他要为男为女时他就想好了要做个娘们儿,只是不好意思说,要不然现在怎么天天窝在家里连个屁都不敢放。
辛卯上前和他理论打了起来,那小帝君拿身份压人说辛卯以凡鸟之身入道不过是碰巧离佛祖讲经的地方坐的近了些今日才能有机会和自己说话,辛卯觉得他说的挺对,但还是想揍他。
本来庚寅都要把辛卯拖走了,那东荒的小帝君不知道从哪祭出来的法器冲着辛卯腿上就劈过去。
凡鸟修习不易,挨了这么一下子直接被打掉了一千年的修为。
辛卯背对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挨了一下子。
庚寅虽然平日里和辛卯一言不合就要拼命,但毕竟是窝里横和外面到底是不一样的。
她一个文官,按理说应该比辛卯冷静一点,于是乎冷静的庚寅冷静的向辛卯问出了一个十分冷静的问题,“你说他抗揍吗?”
接着就和辛卯合伙暴打了他一顿,然后“一不小心”把这倒霉狐狸一脚踹进冥河里了。
风止靠在椅子背上,心里大概也猜到了七八成,“辛卯你起来吧,庚寅你去冥府帮我办件事,把那位小帝君的阳寿改到八百年,再把阳卷他住的地方改成……哪块地方打的最热闹就把他改到哪去。”
“正好这任酆都大帝欠我个人情就这么还了吧。”
辛卯愣了一下,“殿下,这有点狠吧。”
风止起身拿脚尖轻轻拐了一下她小腿。
辛卯顿时杀猪一般鬼哭狼嚎起来。
风止道,“他打你这一下子不疼了,还瞒着我,你当我瞎啊?”
其实她这两天还真没看出来,要不是刚才辛卯跪在地上时后腰挺得笔直一点屁股也没往腿上坐,她也发现不了,实在是辛卯平时太没个人样了。
这件事很快就过去了把一旁的八卦图遗忘在了角落里,几个人甚至都没来得及继续再多看几眼。
第九日雁回从南荒匆匆赶回来了,他回来的第一日就进了那张八卦图的幻境--海天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