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昀没有把刘雅放在心上也是有道理的,当你的实力以绝对胜算的姿态碾压对手的时候,根本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当然,姜海伦对宋书昀的一片痴心也是无法撼动的。
然而他们都忘了,能够拆开他们的除了第三者,还有物质生活的差距。
倘若宋书昀没有因为兰州的清贫生活而偷偷跑去刷母亲给她的卡,就不会泄露了行踪。
“她母亲来的那天,她偷偷从后门跑出来躲在我们家里,我给她煮了一碗面,她不肯吃只是哭,看得我都忍不住掉泪。”妇人讲到这里,又忍不住长吁短叹起来。
陈天瑜已经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但还是对许多细节感到不可思议,忍不住问道:“那姜海伦这么爱书昀,为什么后来娶了刘雅呢?”
妇人向门外看了一眼,确定没什么人走动才压低声音说道:“其实这个真不怪海伦,都是他娘和小雅造的孽啊。海伦娘后来见书昀被母亲带走,知道煮熟的鸭子飞走了。两家确实也有很大的差距,如果硬要高攀怕海伦今后受气,说句不好听的,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整天情啊爱的,在我们眼里都是浮云,只要娶回家能过日子能生孩子,什么样的女人都一样。”
陈天瑜听到这里,虽然觉得她的观点很世俗,却也符合大部分老人的心思。
妇人接着说道:“接下来的事也是后来小雅无意中说出来的,不然我们谁都不知道。原来海伦回南京没有找到书昀,就回老家办了一些事情,好像跟文件什么的有关系,咱们也不懂,后来在家里住了几天。谁知道海伦娘给他儿子下了药,唉,哪有这样当娘的,帮着外人合计自己儿子。那天小雅就跟海伦同房了,后来两方的老人就逼着海伦把小雅娶回了家。你都不知道,结婚那天海伦喝醉酒抱着他们家院子的梧桐树哭了大半宿,后来下起了大雨,也没人拉得动他,大家伙就在廊下看他一个人在那里哭,别提有多惨了。”
说到这里,妇人又是一阵惋惜,好像是悟出什么道理似的又反驳自己道:“不过,小雅除了没有那个南方姑娘好看,对我们海伦那是一个好呀,又体贴又能干。海伦也算是因祸得福,真娶了那个什么宋书昀,那还不得让他丈母娘欺负死了啊。”
陈天瑜见她说得兴起,又是十分知情的人,便对她生不出厌恶来。
“那刘雅后来怎么会精神分裂了呢?”陈天瑜是心理医生,从见到刘雅的第一眼就已经发现她的精神有问题。她对姜海伦的一腔热情在得不到回应时已经开始扭曲了,所以才会在结婚后对他寸步不离。
“太执着了,你说这世上的男人多了去了,她就是一根筋非要他不可,得不到就把自己搞魔怔了呗。”妇人又开始一阵叹息。
大概两个人讲话的时间太久了,终于引起了姜家人的注意,先是姜海伦的母亲过来转了一圈,极为礼貌地为昨天晚上的事情道了歉,看陈天瑜无甚在意就放下心回去了。
等全部讲完时姜海伦带着秦岑阳一起过来了,天色已经不早了,倘若现在不离开,恐怕又要留宿姜家了。
姜海伦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说道:“书昀他们应该还没有离开兰州市,现在你们要走了,等见到她帮我捎句话吧,就说这辈子是我姜海伦欠她的,来生一定十倍偿还。还有,只要她今后能平安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我的一生已经毁了,不希望她跟我一样,那个江律师人很棒,如果……如果她能喜欢他就好好珍惜吧。”
陈天瑜冷眼看着姜海伦,他说这些话时垂着眼睛不看任何人,她觉得他又可怜又可悲。
一个连自己喜欢谁都决定不了的男人,如果他知道宋书昀为了自己和母亲决裂甚至不惜在法庭上力争的话,心情会如何呢?
这些我们都无从得知,但姜海伦回家了,即使所有人都怀疑过他会带着宋书昀私奔,但这几天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刘雅在看到姜海伦回来的那一刻精神便好了许多,她有些诚惶诚恐,大抵是不想他因为自己做的事情而讨厌自己,当深爱一个人却得不到回应时,她的自卑是低到尘埃里面的。
秦岑阳询问:“我们直接回南京还是去找云靖他们呢?”
“你手机还有电吗?给江律师打个电话吧。”
秦岑阳应了一声便出去打电话了,而陈天瑜则不疾不徐地对姜海伦道:“虽然不知道你们两个这几天做了什么,但你既然选择回来就对你妻子好点吧,不要负了一个再去伤害另一个。”
姜海伦看着她似有无限话要说,最终却只说了句:“好,我会这么做的,陈小姐回到南京多照顾她一些,我……”后面的话却无论如何也没有说出来,干咽了回去。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姜先生保重身体。”陈天瑜大步往外走,不再看身边擦肩而过的每个人,他们都是姜家的亲朋好友,虽然对自己做出了一些不礼貌的事情,但这个世界毕竟是灰色的,而不是非黑即白的分明。
秦岑阳已经打完电话,正迎着夕阳在门口等陈天瑜,看见她出来道:“走吧,云靖他们在市中心的一家餐厅,让我们过去一起回南京。”
“嗯,走吧。”
这一出意外让两个人又亲密了许多,那个漆黑的草屋子里温暖的怀抱已经触动了陈天瑜心底最柔软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