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宋书昀的时候,她已经躺在长椅上睡着了,头枕在江云靖的腿上,9月的北方天气已经有些凉意,江云靖脱了自己的外套给她盖上。
“你们怎么在这里等我们?”陈天瑜望了一眼周围,这是个不大的社区公园,四周的树木还未凋零,带着黄昏的暖色向行人示好。
“吃完饭她不想待在原地等你们,就一路慢慢走到这里,这几天她估计累坏了,到了这里看了会儿黄昏就睡着了。”
江云靖也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但当他的目光落在膝上的女子脸上时,便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那一身的疲惫早就变成了此时一腔的多情。
陈天瑜已经看出来了二人之间微妙的变化,而秦岑阳却呆子一样毫无察觉。
询问二人意见后,大家都决定尽快回南京,于是江云靖抱起还在睡梦中的人儿上了车。开车的是秦岑阳,毕竟他睡得最足,精神头也大。
陈天瑜坐在副驾驶座上,江云靖揽着书昀坐在后面,为了不吵醒她,尽量不移动身体。
“没想到江律师是这么细心的人,昨天晚上给你发信息时还想着你只要今天下午能到就行,比我预想的快了半天呢。”
陈天瑜打趣了一番,看他只是闭目养神并不接话,而是笑笑便侧脸向正在开车的秦岑阳道:“回去也没什么紧急的事情处理,你慢慢开,饿了就在前面停下来,下半夜换我来开就行。”
秦岑阳点头答应,随手打开车上的音乐,三个人又陷入各自的沉默当中。
今岁何时妾忆君?西山白雪暗秦云。
陈天瑜闭着眼睛,脑子里忽然就蹦出来了这首诗,她一直在想姜海伦和宋书昀的事情,当然还有刘雅。这三个人究竟是谁辜负了谁,此时已经不能用三言两语来评判了。若说错的是刘雅,如今虽然如愿以偿地嫁给了姜海伦,可是面对他的不爱自己又万分痛苦,以至于精神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姜海伦固然负了宋书昀,也平白地搭上了后半生的幸福,而看起来最无辜最可怜的宋书昀因为有了江云靖的守护,反而是三人中未来最美好的一个了。
陈天瑜这样一番思量下来,竟有些困倦,恍惚入梦。
等到南京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两点多了,一行人在陈天瑜家下车,因为都已经乏极了也没有推辞,都跟着她上了楼。
宋书昀还没有醒,江云靖按照天瑜的吩咐把她放在主卧室的大床上。
之后三个人就回到客厅,陈天瑜一边沏好茶水一边对二人说道:“我去下三碗鸡蛋面,你们也不要嫌弃,吃饱了后你们俩去另一间卧室凑合睡一会儿,我跟书昀在一个卧室,有什么事明天早上我们再详谈好不好?”
二位一听有面吃早就开心得不得了,陈天瑜去厨房忙活时候,他们则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秦岑阳和江云靖本来就是初中同学,虽然上大学后各奔东西了,如今重新聚到一起感情又恢复到了当年的亲切状态。
“有件事我一直挺好奇的,今天刚好可以问问你。”
“问吧,我能有什么事让你好奇的?”
秦岑阳看江云靖一脸的郑重,也忍不住收起嬉笑的表情认真地看向他。
“为什么你不跟着叔叔学经商,反而去做记者?你是怎么说服叔叔的呀?”江云靖忍不住问道。
“这个问题居然也算作问题呀。”秦岑阳笑道。
“在我看来这是个大问题呀,说说看嘛。”江云靖揶揄道。
秦岑阳沉思一会儿才道:“我爸开始确实有培养我接他的班的想法,毕业时也曾想安排我进公司,后来我跟他说不想像他一样一辈子被这些东西捆绑住,至少年轻时候不可以,我还要去很多地方认识很多人,做我喜欢做的事情。后来他没有反对我的选择,但告诉我至少有能力能挣得够自己花的钱。所以,他虽然没有干涉我,但毕业后也再没有给我一分钱。”
江云靖表示支持宋叔叔的观点:“这个可以理解,应该如此,不然你就变成吃喝玩乐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了,哈哈。”
此时,陈天瑜的鸡蛋面也煮好了,用托盘端了过来,看他俩聊得十分开心便道:“你们俩精神不错啊,居然还能聊得这么投入,快去洗手回来吃面吧。”
江云靖性格豁达坦率,吃饭期间将自己如何去的兰州慢慢讲给陈天瑜和秦岑阳二人听,虽未刻意提到自己是担心书昀的安全,但每次讲到她的名字时都会忍不住顿一下,然后轻柔地念出来,心底定是一阵温暖。
“等天亮了还要去一趟派出所做个了结,我想事情已经结束了。虽然书昀没有跟我说一句关于这次出走的事情,但我想她心底也明白今后自己跟姜海伦已无可能,我只想她能快点好起来,不要沉沦在里面,不肯往前迈一步。”
江云靖说得很是在理,陈天瑜表示赞同道:“这段时间我会经常去看书昀,虽然她身子弱又容易有执念,但一旦明白事情无可挽回她就会很快想得开了。”
秦岑阳对如何帮助宋书昀快点恢复没有多大兴趣,等大家都吃饱了他便主动请缨去洗碗。
“岑阳不错的,陈医生要不要考虑一下?”江云靖听着厨房忙碌的声音认真道。
“这个我知道,江律师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呀?”陈天瑜笑道。
大家可能会发现,在整个事件里除了不甘心和失去,还有因为失去而得到的如同闪烁的星星,更像野火烧不尽后春风吹又生的爱情。而爱情才是这里永远的主题,没有之一。
爱情如同一条河,穿过密闭的岩石
爱情如同一把刀,刺伤你的心
她那么甜蜜,她那么苦涩,是一阵狂风,是一缕微风
于我,她是一朵玫瑰,于你,她是一片荆棘
从来不哭泣也不后悔的人们,不知道什么是幸福
只追求永恒的人们,会错过那一瞬息
从来不获取,也不给予的人们,一生都在害怕死亡的人们
他们的生命从未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