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的时候,院子里突然出现一阵嘈杂声,接着响起了大门被打开的声音,有女人的声音哽咽道:“海伦,你这几天去哪儿了?”
陈天瑜蓦然睁开眼睛,看到院子里灯火通明,有好几个人朝这边走来,脚步声逐渐清晰。她忙推了下还在睡梦中的秦岑阳,秦岑阳却下意识地将她搂在怀里呢喃:“是不是冷?抱着你,不怕冷了。”
陈天瑜面上一红,忙挣脱他的怀抱,提高声音道:“别睡了,有人过来。”
秦岑阳一下子惊醒。
门上响起开锁的声音,进来的第一个人是一个年轻的男子。
“对不起,两位,我的家人不懂事让你们受罪了,快点跟我走吧。”
说话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二人要找的姜海伦。
“你是……姜海伦?”陈天瑜犹疑不定道。
“是我,我已经听书昀提起过天瑜姐了,我家人做出这种事情真是对不住二位。”姜海伦一脸愧疚,他生得十分白净,一点也不像西北大汉。
“我有权起诉你们。”秦岑阳对他的印象很不好,早已经给他贴上若干标签:滥情、逃避责任、自私自利等。
那边客厅已经有人将做好的两碗面摆在桌子上。
陈天瑜和秦岑阳肚子早就饿得不行,看到有人招呼自己坐下,二话不说就把两碗面消灭掉了。
其间,昨天中午看到陈天瑜就怨愤不已的女人也过来了,她站在姜海伦身后依旧睁着一双警惕的大眼睛盯着陈天瑜。
吃饱后,陈天瑜看了一眼哈欠连连的秦岑阳对姜海伦道:“我只问你一句,宋书昀呢?”
“被她的一个律师朋友接走了。”姜海伦说话时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来他的情绪如何。
“原来如此,那我们被你家人私自扣押的事先不跟你算账,找两间屋子让我们睡一觉吧,实在困得不行了。”秦岑阳终于忍不住插话道。
陈天瑜的手机在昨晚给江云靖发完信息后就耗尽电量自动关机了,本要直接离开,听秦岑阳如是说也觉得疲惫不堪,不适合继续开车上路,便向姜海伦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海伦……”那个一直站在姜海伦身后的女人终于按捺不住,扯着他的衣服似乎有话要说。
“刘雅,你先让他们睡觉,今天这些事我不想多问,你也不要再闹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过来,领了陈天瑜去一间刚装修过的屋子躺下。陈天瑜也没有客套,简单洗漱了一下倒头便睡,这一睡就是八个小时。等她醒来时那个妇人正坐在屋子里,低着头在绣什么东西。
陈天瑜没有出声,一直躺着观察妇人的动作。她应该是常年做这个活计,手指十分熟练地上下翻飞。
“你醒了?”妇人无意中抬头发现了饶有兴味盯着她看的陈天瑜。
“大姐绣的什么呀?”陈天瑜坐起来,抱着被子慵懒地问道。
“娃娃鞋的鞋帮,就是半年大的孩子抱起来后穿的,不知道你们那里还有没有这种鞋?”妇人很热心肠。
“虽然没有见过,我想应该是有的。”陈天瑜笑着说,随即起来梳洗,妇人看她起来就出去说了一声复又进来。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原来她是姜海伦的邻居,按辈分是喊作婶子的长辈。
女人都很八卦,无论是什么境况里都会有旺盛的好奇心,妇人看陈天瑜已经收拾妥当,忍不住道:“你跟之前来的那个宋书昀是什么关系呀?”
陈天瑜挑眉,随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道:“同校的,私交很好,后来她失踪了,我们就猜想会不会在这里。这不,才一过来就被你们莫名其妙地关起来了,你说我要不要起诉你们呢?”
“妈呀,我的大小姐,你可别吓唬我们,我们可都是老实人。”妇人声音立刻就提高起来,看起来更像是因为害怕而故作玄虚。
“你不要担心,告的话,我也只告姜海伦一家人。”陈天瑜笑得有点坏。
妇人听说跟自己没有关系遂放松下来,又觉得姜家人也无可厚非,便劝道:“姑娘啊,其实这也不怪他们,自己儿子跟人跑了生死未卜,你说能不着急吗?还有,你也看到了,海伦的媳妇精神受刺激了,姑娘你也别生气了,回头让海伦替他媳妇和他娘给你道歉,都是造孽啊。”
“他媳妇受什么刺激了呀?”陈天瑜问道。
妇人看陈天瑜生得温柔恬静,心里觉得喜欢,见她对事情了解不多,便把这边发生的一些事情讲给她听。
关于姜海伦和宋书昀的故事至少也要追溯到一年前了,彼时两个人都是南大的学生,宋书昀是一个规模不错的汉服社社长,而姜海伦是学生会主席,两个人常有来往便情愫暗生。
姜海伦家境一般,老家又在西北,离南京太远。而宋书昀自小娇生惯养,母亲忙于事业,虽然对她照顾很少却管得很严,不许她跟男孩子走得太近。毕业后两个人暗里来往一年多,终于还是被精明的母亲发现了。宋书昀为了和姜海伦在一起,跟母亲发生激烈争吵后,偷偷地从家中跑了出去。等到了姜海伦临时租住的房屋,经过一番商量后,两个人竟一起回了兰州姜家老宅。
姜海伦的父母看到儿子领着漂亮的女朋友回来,自然是万分的高兴,家里平时吃饭虽然极其清淡,但为了照顾宋书昀还是每天换着花样为她做好吃的。
如此日复一日过得倒也欢快。那时候姜海伦邻居家的少女因为爱慕他,曾刻意找宋书昀的麻烦。谁知道书昀并不在意,反而觉得她能喜欢自己男朋友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那个邻家少女就是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