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氏才明白过来八王爷的怒气不是因为李愫宁而是因为自己,登时也委屈得很,却也不敢和王爷发脾气,只能装作可怜的样子说:“王爷这是哪里的话,威远将军手握十万禁军,是前途无量的武将,他家的闺女若是配了咱们骁儿,王爷也跟着长脸不是?”
“无知妇人!我一介闲散王爷跟有兵权的大将军做亲家,皇兄会怎么想我?”八王爷怒吼着说出这句,又俯下身来只用他和范氏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你难道忘了四哥五哥,也想让咱们八王府落得一样的下场吗?”
范氏一心想和威远将军结亲,是真心看上了人家的门庭,根本没往深了想,现在八王爷给她把话挑明,她顿觉一股凉意涌了上来。
“王爷明鉴啊,我只是想给骁儿谋个好亲事,哪里想得这么深,是,是永毅伯爵府的大娘子孟氏与我说的这件事,还叹气他们家没有适龄的孩子,夸了骁儿一箩筐好话,这才把我冲昏了头脑,一定是这个小贱人不安好心,她这是存心要害咱们王府啊!”范氏这回不用装可怜了,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恨不得把永毅伯爵夫人毒打一顿解气。
八王爷收了满腔的怒火,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范氏:“你也不必说了,若是永毅伯爵存心使坏,你一个内宅妇人又怎么逃得过他的算计,骁儿的亲事你也不必心急,我八王府的世子除了公主尚不得谁家的姑娘不想嫁,你还是平日里多多督促骁儿用功读书才是正经。”说罢挥手走出了海棠苑,这回是真的往前院去了。
范氏这边真是悔恨极了,悔自己识人不清耳根子软听信了孟氏的话,差点酿成大错,至于恨嘛,自然是恨李愫宁,她一贯在芷卉苑那母女二人面前占不着便宜,这回又让李愫宁出了一回风头。偏偏儿子又是个不争气的,若不是占着嫡长子的优势,怕是连世子之位都保不住,这几日又不知道招了什么邪风,一到夜里就高烧不止,问他怎么了也不说,又不让大夫瞧病,真是急死她了。
“啊——”范氏气得一扬手摔落了一整套茶具,门口的小丫鬟以为出了什么事忙进去查看,被她怒吼着“滚”给撵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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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苑这边闹得不可开交时,李愫宁正端坐在桌前与娘亲对弈呢,林氏虽然平日里神经大条的可爱,但也确确实实是个才女,李愫宁从小的启蒙老师便是林氏,后来李愫宁到了年纪跟着书院的邹先生讨教学问,邹先生与她十分投缘,便也指点她的棋艺和书画,她现在的棋艺绝不在娘亲之下,不过逗弄着娘亲玩,她依旧是赢得少输得多。
林氏今日真是开心的很,不仅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煎饼,赢了女儿几把棋局,女儿还把八王爷给气走了,林氏当时躲在屏风后面看,她一直连女儿都没告诉,自从八王爷得了个清闲的御史台修撰的活计之后,他十几岁时丰神俊秀的模样真是一去不复返了,林氏看他气冲冲离去的样子,就像只圆滚滚的黑熊要去吃人了一样。
想到这林氏不禁笑出声来,李愫宁好奇地问她笑什么,林氏却怎么都不肯说,她知道女儿因为那件事对王爷一直心有怨言,连带着对父亲的尊敬也少了许多,她要是把“王爷像个圆滚滚的熊”这句话告诉女儿,来日女儿也这么笑出来那王爷真是一点父亲的威严都没有了。
林氏赶紧收敛了笑容转变了话题:“没什么,不提娘亲了,说说你今日去护国寺上香,你一向不信神佛,况且我看你身体好得很,那话自然是诓你父亲的,那宁宁究竟是去做什么的?”
明白娘亲不想提这事,李愫宁也收起了好奇的心思,不过今日之事都是为了救母亲出府做的伏笔,现在才行了千里之行的一小步,李愫宁实在不想现在就告诉娘亲让她担忧,于是也卖起乖来:“娘亲都有秘密不告诉女儿了,为了公平女儿肯定也得留些自己的小秘密,等回头娘亲愿意讲了,咱们再交换秘密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