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白将张歆玥掩在背后,他从靴子之中抽出了匕首,迎向了一名押正。叶小白侧身避过了押正的刀锋,欺身到他的身后,利用自己身高的优势,左手揽住了他的脖子,右手将匕首刺进了他的前胸。
“啊!欢弟,救我。”张歆玥跌坐在地上,正被另一名什长拉扯着头发,她发出了大声的尖叫。
叶小白咬紧牙关,手中的匕首再一次刺入了押正的体内,将他刺死,然后将他的尸体重重地甩向身后的士兵。他冲过去,一脚将拉扯张歆玥的什长踢得老远。不防旁边一支长矛刺向张歆玥,他身子转了过去,挡在了她的身前,长矛从他的左腰划过,涌出一大片血液。
“尼玛!她只是一个女人!”叶小白高叫一声,手中的匕首刺入了这名士兵的颈脖之中。他将张歆玥扶了起来,急问道:“姐姐,你有没有受伤?”
“欢弟,我,我没有事,你,你流血了。”张歆玥的手抱着叶小白的腰,手上沾到了湿湿的血渍,她是晕血的,可是她咬着舌尖,极力保持着清醒,说道:“欢弟,你走吧,不要让我连累你了。”
“姐姐,我不,我要带你一齐走。”叶小白一手握着滴血的匕首,一手搂着心爱的女人,手中的匕首虚对着士兵,让他们不能靠近。
啊,啊,啊,一阵狂叫之中,程九金杀红了眼,他手中的斧头挥动着如同风车一样,士兵们挨着就伤,碰到便死,转眼间三名士兵倒在了他的斧头之下。他趁着军头胆怯之际,靠拢到叶小白的身边,叫道:“衙内爷,瞧这阵势,他们不会放过我们了,待会我杀开一条血路,你与小娘子先走,我来断后。”
“想走,做梦。”这时民政司外一声大叫,管营李信带着大队人马堵在门口,“识相的敢紧扔在手中的武器跪地求饶,否则叫你等死无葬身之地。”
“哼!你以为爷爷是吓大的吗?”程九金挥了挥手中的斧头,叫道:“爷爷上跪天地,下跪祖宗与父母,叫我跪你这狗官,妄想!”
“强弓手准备。”李信气得鼻子都歪了,他大手一招,成百强弓手爬上了两厢房顶,张弓引弦,居高临下对准他们三人,只等令下,将三人射成刺猬。
“哈哈哈,想我高衙内,称雄东京数年,不想竟然命丧于此。”叶小白狂叫几声,他紧抱着张歆玥,低头吻在她的额角,说道:“也罢,能有娘子做伴,此生也无悔了。”
叶小白第一次称张歆玥为娘子,让她也感动不已,生命已在一线间,光阴所剩无几,张歆玥的人生没有经历过轰轰烈烈的爱情,可是此时的她也休会到了什么叫珍惜。张歆玥紧搂着他的身子,将自己深深地投入到他的怀中,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什么恩怨,什么爱恨,也将在这一刻消失无踪。
“相公,要死让我陪着你。”张歆玥不时从哪里来的力气与勇气,她大声嘶叫起来。
“好,老子就成全你们,黄泉路上你们做鸳鸯吧。”李信一咬牙,正待下令之时,门外传来大声的叫嚷。
“刀下留人,统制有令,刀下留人。”一个文职模样的下级军官从士兵众中钻了进来,手中举着一块令牌,他一直走到管营李信之前,将手中的令牌在他的面前晃动。
“你是什么人?”李信狐疑地望着文书,想去拿他手中的令牌。
“小人后军第七营管粮马谡。”马谡晃动着手中的令牌,他的心中很着急,这是一块后营调动粮草的令牌,根本就不能指挥李信所在有左营军马。
“第七营马谡?”李信也是一个老兵油子,他再也没有去拿马谡手中的令牌,他知道这是一个假令牌,可是他也没有贸然再下令射箭。他想这几个人肯定的些来头,不然一个小小的管粮不敢轻易地执假令牌来救。
“统制大人到!”门外有人大叫,门口的士兵纷纷让在两边,一位身材健硕的中年人在大批的将官簇拥之下从大门走了进来。
“李信,你这是在干什么?”程明走到李信跟前,不怒自威朗声问道。
“大,大人,有人越狱。”李信收起腰刀,两手拱立,小心地应答。
“统制大人,这位就是高太尉之子高衙内。”马谡收起了手中的令牌,快步走到程统制跟前行了个军礼,转身用手指着叶小白。
“什么?是衙内爷吗?”程明刚刚从城外回来,听到门前有人说“高衙内遇难”,他心中如同火焚,赶紧带兵过来了。要知道他这个统制之位就是一年前由高太尉举存,如果高衙内在他的辖地有所闪失,他这个统制也就当到头了。
“程明。”叶小白重重地说出了他的名字,他抬起头来冷眼望着程明,并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他是高太尉之子,高衙内就得有个高衙内的样子。
“是,末将就是程明。”程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火把光照之下,他看到了高衙内英俊的面容,吓得顿时背上冷汗淋漓,脚下不稳。他强作镇定,紧步上前走到叶小白前,双手抱拳打拱,说道:“末将来迟,请衙内见谅。”
“好说,程明,你乃是家父所推荐,谅你也不敢忘本。”叶小白强忍着身上的伤痛,收敛着眼中的怒光,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抖威风的时候。他说道:“只是我娘子受你下属惊吓,太尉若问起你来,不知你当如何解释?”
“是,衙内,末将自将给你一个交待。”程明手一招,下令道:“李信以下全数拿下,关入大牢,明日听由衙内处置。”
众军听令齐喝一声,早就有虎狼一般的军健上前,将李信与他的部下全数五花大绑起来。程明请叶小白移步统制府,叶小白回头叫了一声:“程九金,马谡,你两人紧随在后,一同前往统制府。”
马谡长长地轻了一口气,他的心中知道自己是赌对了。他原本就是东京的一个落魄的书生,久试不第,只能投军入幕府,在京城禁军营中做抄写之事,每月几十个制钱,勉强混口饭吃。
马谡自幼熟读兵书,也曾练武,可是在军中无人举荐,空有满腹经纶一身的抱负,转眼蹉跎了三年。前年边关空缺职务,他毛遂自荐,希望能谋上一官半职,可是他在大堂之上受到有司官员的嬉笑,笑他“自古马谡只会纸上谈兵,哪懂真正的行伍行仗?”
司官将他的自荐表扔在地上,也是凑巧,那日高衙内从内府出来,途经有司房前,他拾起地上的文表,也不细看,说了声:“今日本爷高兴,许他一个末品。”
就这样马谡被委为营中管粮一职,分配到了沧州,也算是一名从八品的小官了。二年又过去了,他虚长二岁,已满了二十五岁,依然还一个末流的小官。
今日下午他听到说“街头捉了东京来的高太尉之子”,他心想也许自己的机会又来了,他可不想白白浪费这个好机会。于是他连忙去了统制府,想报请统制大人相助,不料等了好久也不见大人召见。他一问左右门人,原来统制一早出城点兵将,现在还没有回来。
马谡只好留下求救书信,独自一人前来相救,事急之中,他举着当日押解粮草的令牌,及进阻止了管营李信的杀戳,救下了高衙内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