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芷兰叹口气,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般相问,便道:“若溪,请你不要再见他了。如果你已决定放弃,就不要再给他任何期望,让他忘了你,然后重新开启自己以后的人生。”
若溪楞了一下,皱起眉头不解的道:“芷兰姐姐,你怎可这般劝我?我与清寒是真心相爱的,我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的悲欢离合,怎么轻易的说忘便忘?”
“那又如何呢?”叶芷兰抓起若溪的手:“若溪,你已是太子的人,腹中怀有太子的骨肉,皇上也已下旨赐婚。若溪,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你又何苦再见他让他更加的痛苦?若溪,放手吧,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清寒哥哥,你能做的,唯有放开一切,知道么?”
“我只是想他,我只是想要看看他。”若溪开始哀求:“芷兰姐姐,我知道此时的我早已没有资格做他的妻子,可至少也要让我见见他呀,我真的好想他的。我拼死活下来,不就是为了他么?如今我们即将分道扬镳,以后的煎熬只怕更深,能见一面是一面呀。”
叶芷兰摇着头,咬牙道:“即便想,也要埋在心里。因为,相爱已无可能,何须再继续纠缠?你所有的牺牲都只是希望他能活得更好,不是么?若溪,把那些思念都埋在心里吧,让它们随着时间慢慢的淡化掉,或许,这才是对你们两个人最好的结局。”
“相爱已无可能,何须,再继续纠缠?”此刻的若溪冷笑的回味着叶芷兰当日所说的话,心里悲伤的涟漪层层晕开。是啊,自己所有的牺牲都只是希望他能活得更好。现在,知道他已无碍,这还不够么?何须还如此固执的去见他,去想他?
可是,明白归明白,能不能做到,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就像现在,若溪将双手在红色的喜服袖子里饶成了麻,她还是相见司徒清寒,没来由的思念。一开始知道他有危险,只一心要救他,现在,知他已无事,那份思念便开始泛滥成灾,缠上心头。
眼一闭,泪,便簌簌而下。拼命的要将那份思念压下去,无奈,思念却越来越甚,如同鬼魅一般,折磨着她原本就无法平复的心态。今夜,她就要成为别人的妻,为何,老天竟然残忍的让她见他一面都成奢侈?她可以死,可以承受别人无法预想到的痛苦,可是,怎能狠心不去想他,不去见他?
“太子妃,吃点东西吧。”身旁,一直照顾若溪的宫女香禾体贴的端来已盘点心:“等一下各边忙起来,怕是就顾不上吃喝了,太子妃先垫垫吧。”
若溪瞟一眼香禾,突然起身抓住香禾的手道:“香禾,我想要出一趟皇宫,我要去瑞清王府,我想要见司徒清寒。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请你成全我,好不好?”
“什么?”香禾惊的张大了嘴巴,许久才结结巴巴的道:“太子妃,你、莫开这种玩笑了。今日,可是您与太子成亲的日子,您怎可去找、找瑞清王呢?”
“就因为今日成亲,各边忙的紧,宫中出入人员又多,才不会被人轻易发现。”若溪急切的道:“我只是出宫去看看他,我一定会回来的,好么香禾?”
“可是。”香禾有些为难的道:“今日毕竟是大婚,会有很多人来看望新娘子的。万一发现您走了,那、奴婢怎担当的起呀?”
“不会的,香禾。”若溪安慰她道:“你替我当一次新娘,只要坐在这里就好。我素不喜与人来往,若有人跟你讲话,你大可不必理会。”
香禾略一沉吟,却见若溪已“扑通”一声跪在香禾的面前哀求道:“香禾,算我求你了,好么?”
香禾吓的不轻,手忙脚乱的将她扶起来,道:“太子妃,你快起来啊,您这样是要让奴婢折寿的呀。”
若溪抓住香禾的手,哀求道:“我只是想要见见他,只是见一见。香禾,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我只怕我们以后不会再有相见之日了。”
香禾看着若溪有些心软,这些日子她看着她整日以泪洗面也着实心疼,一咬牙道:“好,太子妃,你若去就去吧。有什么事情,奴婢会替你扛着的。只是,千万不要贸然行事啊”
若溪感激的点点头,时间不等人。匆匆的与香禾互换了衣衫后,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只是,她没有告诉香禾,那一刻,她原本是不想再回来的。她要虽司徒清寒而去,哪怕陪上一生的性命。可是,那又如何呢?她冷若溪这一生,只为司徒清寒而活着,其他的一切,她不在乎。
喧闹的皇宫,人来如织,没有人会注意到一个形色匆匆的小宫女。趁着宫中马车不停的进进出出的空隙,若溪钻了一个空,便往瑞清王府跑去。
瑞清王府,灯光暗沉如阴霾的天空,处处都带着悲伤与冷清。
司徒清寒一杯一杯的往嘴里灌着辛辣的酒,眼前却晃动着若溪倾国倾城的容颜。有时候,他真恨自己为什么要将她带下山来。如果可以让她继续留在山上,如果可以让她远离这尘嚣,也许,一切已不是现在这样悲伤的结局。
可事情已然如此,他只能看着她心痛,却无可奈何。曾几何时,他多想闯入皇宫将她救出来,天涯海角再苦也不怕。可是,他不能那么做。为了他,父皇宁愿以帝位相换。他,又怎能置这样的亲情于不顾?父皇年事一高,他怎么可以对其撒手不管?
况且,皇后与司徒文硕狼子野心,传位诏书到手之后,两人定然不会那么有耐心的等待父皇无疾而终的,他们一定会暗下毒手。虽然自己此时无官一身轻,可只要能留在父皇身边,就一定会保护他的安全,这已是他唯一的想要做的事情。
只是,若溪,她就要成为别人的妻,她就要为原本是她杀父拭母的仇人诞下孩儿。每每想到着一些的时候,他总是抑制不住的心痛。父皇说:天下女子,多情,亦无情。
若溪,你是否是个无情之人呢?我怎么能相信?你应该只是我的若溪,你只能是我的若溪。若溪,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再次回到我的身边,我会用司徒文硕的血洗去你我曾受的耻辱!若溪,等着我,总有那么一天的。
门“吱”的一声从外面被推开,轻快的脚步声慢慢的走进了他,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没有回头,以为来者除了管家就是府内的丫头。却不料,一双冰凉的手却紧紧的从背后环住了他,接着是那个熟悉的,让他肝肠寸断的声音呼唤着自己的名字:“清寒。”
司徒清寒浑身一一颤,恰如无数银针自心头横插而过的痛楚,只是,他没有吱声。或者说他有些不敢吱声,他怕那只是因为自己太过思念若溪的缘故,而产生的一个幻觉。
“清寒。”声音再次响起,只是双手环的更紧。冰凉的脸轻轻的覆在他宽厚的背上,几乎能够感到泪水落下来的悲凉,一滴一滴的化成悲伤慢慢晕开。
“是你么,若溪?你真的是我的若溪?”他喃喃的问着,声音颤抖而伤感,生怕自己稍微一动,身后的那个在自己梦中百转千回出现过的女子便会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