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溪浅色的眸子里射出悲愤,道:“清寒不会有事的,我不相信司徒文硕有这样的本事?我要去见皇上,我要问问清楚。”推开叶芷兰,转身,往御书房而去。
御书房,庄严而肃穆。
若溪由杨公公领着,步履轻巧的站在了齐王的面前。一双美目对上齐王有些疑惑又有些沉重的眼睛时,便已明了,齐王定然也在为这件事情而伤神。
“你找朕,定是为了寒儿的事,对么?”看到若溪焦急的样子,齐王徐徐的问道。声音里透出疲倦,完全没有了身为帝王该有的威严和气势。
“是。”若溪也不行礼,傲然而立的回道:“我不相信清寒会有事,所以便想来问问皇上,清寒他只是被人冤枉,他没事的,对么?”
齐王摇头叹气:“寒儿是被人冤枉不假,可冤枉他的人却拿到了充足的罪证,证明他有私通叛国之罪。朕虽是有心救他,却也只是徒劳而已啊。”
若溪听齐王都这般说便更加的不安起来,语气中便颇显哽咽之色:“你是皇帝,天下都是你的。你如何还救不了自己的儿子?不管用尽什么办法,至少也要保住他的命啊。”
“办法么?”齐王无助的托起自己的额头,叹口气后才道:“通敌之罪自古就都是重罪,那是要判凌迟之刑的。朕是皇帝不假,手握天下又如何,越是如此,朕便越不能徇私啊……”
“不。”若溪大声的喊道:“我不能让清寒有事,我要救他,我一定要救他。皇上,请您告诉我,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清寒?哪怕搭上我的命,我也情愿。”
齐王抬起已是通红的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若溪坚毅的脸,道:“若溪,想不到为了寒儿你竟这般决绝。好,朕不妨也告诉你,如今能够救寒儿的,只有当今的皇后。”
若溪一楞:“皇后?”
“是。”齐王点头:“齐国自古有祖训,生怕继位的皇上会因一时冲动而错杀掉良臣。所以,每一位皇后的手中都有一个免死金牌,这个金牌不能自用,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刻能够保住良臣。”
若溪有一瞬间的恍惚,耳边响起司徒文硕的话:“本太子既然说要救,就总有办法。只有你保住孩子,本太子说什么也会保住他的性命。”
原来他所说的有办法保住清寒的命,只不过是因为他早就知道皇后的手中握有一个免死金牌。而这个金牌,便是救清寒唯一的办法。司徒文硕,这一切原本就已经在他的意料之中。
可是,他为了得到她冷若溪,为了保住他自己的孩子,他真的会救下清寒么?她不相信司徒文硕,再说,就算他要救,那皇后呢?皇后会同意么?她恨清寒入骨,又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好的一次机会?
“哎……”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齐王不无伤感的道:“可是,皇后一直跟寒儿不和,她又怎么可能会去救他呢?朕为这件事情也是伤透了脑筋,唉……难道,朕真的是老的不中用了么?”
若溪瞪大一双美目,带出半分的期许:“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可能会有很多的无可奈何,可您与皇后是夫妻。您的话她或许会听的,不是么?况且,清寒与皇后之间不外乎就是为了争夺一个皇位而已。请您告诉皇后,清寒他并不在乎这个位置,可以么?”
齐王微微一怔,看着若溪清凉双眸中的那丝坚毅怔然片刻,继而摇头叹道:“若溪,救一个人不会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清寒与皇后之间的误会亦不是这么容易就可以化解。况且清寒所犯的通敌之罪,朕不能因为亲情,而置国家条律与不顾啊。”
若溪不解,提高了声音质问:“条律?皇上,难道在您的眼中,那些无形的条律竟要比自己最珍爱的儿子的性命还重要么?你为了所谓的仁义道德,就枉顾自己儿子的性命?”
齐王的脸上因为若溪的质问而显出不满,道:“每个国家的根基都是有这些条律来维持的,又怎能随意动摇?朕是皇帝,关系的万物苍生,朕不能草率为之。”
若溪听到这些话后,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万物苍生?哼,连自己的儿子都无法抱住的人如何谈起万物苍生?哼,原本皇上的心中还是觉得国家更最重要一些,对么?好,你不救,那我来救,我不会让清寒有事的,绝对不会。”
“你?”齐王的脸上露出不屑:“你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没权利没地位,你有何本事能够救得了寒儿?冷若溪,救人不是只凭嘴说说就能办到的。”
“皇上倒是有权利有地位,又能救得了清寒么?”若溪毫不惧色的望着齐王:“若溪的确没本事,可清寒是若溪的最爱,若溪不惜一切也要救他。”
齐王有些愣神,却分明看到了若溪眼中的倔强,有一丝的疑虑袭上眉间,缓缓的道:“冷若溪,难道你有办法可以救清寒?”
若溪并没有要回答他的疑问,只是问道:“我想知道,皇后的免死金牌真的可以救清寒?”
齐王点了点头,又道:“那金牌堪比天命,当然可以救寒儿。不过,虽然能够免于一死,可寒儿所犯的毕竟是重罪,也许会贬为平民。这一生,都不能再有如今的荣华富贵。“
“好。”若溪凄凄一笑:“这就够了,能够活着,就好。”转身,决然而去。却也因此而错过了齐王注视着若溪离去的背影时,眼中那一闪而过的邪恶光芒,犹如冬天的疾风,即冷亦冽。
看着若溪的身影从眼前消失,齐王便从龙椅上起身,对着外面的太监道:“来人,去传司徒清寒,朕,要亲自审他。顺便,传胡太医前来。”
走出御书房的若溪心里一片片的都是针扎般的疼痛,手轻轻的附上小腹,原来,这里面的小生命可以去解救另一个生命。即便他带给自己的是耻辱,可是如果能救清寒,她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无论如何,这都是一次机会,她一定要试一试。
深吸一口气,将眼中的即要流出的泪再生生的收了回去,心里喃喃的道:清寒,等到来生,我冷若溪再做你的妻。现在,她要去顺和宫,她要去见司徒文硕。现在,只有他才可以救得了清寒。虽然明知那只会让自己以后的人生更加屈辱,可是为了清寒,这一切又算得了什么呢?
抬头,不远处的知遇亭中赫然出现一个白色的身影,一身一尘不染的白衫,一张俊朗的笑容,眼眸中是让天边的日光都安然失色的柔情。而这一切在落入若溪的眼中时,却多了一些厌恶。只是,她没有办法逃避,即便硬着头皮也要上前去,因为,她要救司徒清寒。
看到若溪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司徒文硕的嘴角荡起一丝得意:“本太子看到你进了御书房,怎么样?父皇是不是告诉你,他也没有办法救司徒清寒?”
“你真的可以救清寒?”若溪并不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他,语气却是十分的不友好。
司徒文硕淡然一笑,伸手勾起若溪冰冷而纤细的下巴,调笑道:“本太子要不要救他,完全取决于你……冷若溪。只要你诚心为了救他而来找我,我想,你与我都不会失望的,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