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思虑了半响,突然放声大笑的赞道:“妙啊,妙啊。寒儿,你不愧为将略奇才,竟然能想出如此绝妙之计。嗯,不错,朕深觉不错。此事不但能与赵国交好,更能一举两得将挫挫魏国的锐气。经过此战之后,只怕魏国将很长时间不能恢复元气,也好给我们齐国一个调整休息的好机会。好,就这么办了,寒儿此事就由你来办。记住,千万不能出一点差错,知道么?”
“儿臣定当竭尽全能。”司徒清寒跪地叩拜领命。
“不过。”齐王去忽而话锋一转,又道:“毕竟此事关系重大,当日你在苍山一战中败北便是有人恶意出卖。而此次这件事情更关系到齐国的成败,所以,朕希望你能自行解决,你的精兵亦数万人,你带一部分去魏国,再留一部分伏击。朕想,也应该足够了。”
司徒清寒点头应承道:“不错,即便只是少许人便也足够了。父皇放心,儿臣定不会辜负父皇的期望,但请父皇坐等儿臣凯旋归来的好消息吧。儿臣一定要好好的报一下上次之仇,杀他们的锐气。”
齐王满意的笑了笑,点头赞道:“寒儿的能力朕是相信的,毕竟你15岁便征战沙场,连明勇亦夸赞你的能力。不过,若想一举成功,单靠勇气还是不够的,还需要另一样东西。”
司徒清寒眉心一拧,不解的问道:“父皇所指何物?”
齐王又从座位上起身,凑近司徒清寒道:“寒儿有所不知,这么久以来齐国一直不能拿下魏国的关键,就是魏国地形险峻,极易守难攻。朕曾多次派人去魏国侦察地形,可所绘及的不过就是皮毛而已,并不能有所大用。所以,若能有一份完整的魏国地图,才能有备无患的打击魏国,从而一举歼灭。”
司徒清寒略一沉思,试探的道:“父皇,难道您有这样一份地图?”
齐王笑着摇了摇头,左手有意无意的抹了一下右手拇指上硕大的扳指,道:“朕若有,又怎么会等到现在都不给你呢?朕并没有这样的一份地图,不过,朕知道太子有。而且,手绘的非常仔细,小到一草一木都清晰无比。若寒儿能拥有这样的一份地图,想来即便将来夷平魏国也极有可能。”
“司徒文硕?”司徒清寒惊道,瞬间又恍然大悟道:“是了,皇后身为魏国的长公主,司徒文硕有这样的一份地图也不足为怪。想来当日他出卖儿臣,让儿臣大败有一场,亦不过是为了魏王是他的亲舅舅吧?哼,只不知魏王的手中,是否也有一份如此精致的齐国地图呢?”
“嗯?”齐王闻言微微有些不自然,眉头凝神片刻之后,方笑道道:“他毕竟是齐国的太子,便是为了将来能够成为皇帝,他如今也不敢如此轻易将齐国的军事告知旁人。毕竟,握在手中的才是最好的。”他顿了一顿,又道:“所以,如果寒儿你能够得到这样一份地图。朕想,不管是救赵国还是灭魏国,此事都不会太难,你说呢?”
“儿臣知道该怎么做,谢父皇提醒。”司徒清寒的嘴角滑出一丝笑意,眸底的冷意却在同一刻满满溢出,朗声自信的回道:“请父皇放心,儿臣定然不会辜负父皇的期望。”
“好。”齐王凝望着自己的儿子志在必得的笑脸,又殷殷告诫道:“不过,你还是要记住寒儿,此事毕竟关系重大,连明将军都不要过多知晓才好。一切便等于秘密行事,你一定要在达成目的的情况下保证自己的安全,知道么?”
“儿臣知道。”司徒清寒躬身回应:“儿臣安排好一切后就会出发。至于今晚,还请父皇放心,儿臣定然会找到那份地图,好好的与魏国打上一仗,绝对不会给他们留半分余地。”
“朕对你很放心。”齐王满意的笑了起来,继而挥挥手道:“好了,你去准备吧。此去路途遥远,你一定有许多的事情需要安排,朕便不强留你了。”
司徒清寒微微一窘,深知齐王所指何意,亦不多加解释,只躬身一礼后退了出去。
看着司徒清寒冷傲的背影渐渐远去,齐王的眼中立刻蒙上一层愧疚,呓语般念道:寒儿,父皇对不起你,对你的亏欠,朕有一天定会加倍回报。
温柔的风吹起司徒清寒黑色的衣摆,给人一种宛如天神降临的错觉。枝头有几片落叶随风而飘入他的肩头,他侧目凝望片刻,继而抬头望天。夕阳如血娇艳,天色亦还尚早一些。所以,他想应该先去看看若溪和芷兰了,毕竟要拿到那份地图还要等到晚上才行。
还未走进盈水苑,就见已换上一身白色孝衣的叶芷兰由若溪扶着从里面走出来。叶芷兰的样子颇有些倦怠,神色黯然消沉的让人心酸。只见她绾成普通发髻的的发间带着一朵白色的小花,消瘦的手腕上斜垮着一个用细竹编制成的篮子,用黄色的锦帕盖着,露出的一角没有遮掩住的冥纸。看她们的样子,应该是要准备去上坟的。
司徒轻微微叹息着迎了过去,目光柔和的在若溪倾国倾城的脸上深情一转,继而问道:“芷兰,若溪,这么晚了,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叶芷兰木然的抬头看一眼司徒清寒,面无表情的轻轻的福了福身,却并没有回话,只是用一双失神的眼睛盯着脚下的土地。若溪看叶芷兰的样子轻叹了口气,忙道:“听说皇上已经安葬了叶师伯跟师母,我跟芷兰姐姐正想要去拜祭一下。”
司徒清寒点点头,这件事情他也已经听父皇讲起过了,身为叶太医的亲眷,他也理应是去拜祭一下的。便道:“应该去拜祭一下的,正好我也没事,不如随你们一起去吧。”
“好啊,一起去也好的。听说那个地方极其偏远,有你在也还好些,是吧芷兰姐姐?”若溪讨好一般的问芷兰,叶芷兰却只是轻点了一下头,并未做声。若溪担心的叹口气,有些无奈的跟司徒清寒交换了一下失望的眼神,却终究是没有再说些什么。
因为坐的是司徒清寒的马车,所以出宫一切都顺利,不多时,便已到了叶午的坟前。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没有想到那个小小的坟冢,竟然是在那么一处荒凉的地方。一米多高的杂草随风舞动着,如鬼魅一般的将那个新建的坟头遮掩了起来。
虽然叶午曾贵为太医,与皇家多少又沾点亲戚,可毕竟他的死于紫玉公主被毒害一事牵扯在了一起,皇上让他入土为安已是恩赐。所以,他连个葬礼都没有,随便找个荒地后就被人草草的掩埋掉了。甚至坟冢上,连个证明身份的墓碑都没有。
下的马车后,眼睛扫过那一堆被隐没在杂草中的黄土。叶芷兰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静,她轻步上前,拒绝若溪好心的搀扶,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去,虽然步伐有些踉跄,却足够淡定。
驾车的小厮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把镰刀,手脚麻利的将坟前的杂草一一清除干净。又找来了几块稍微平整一些的石块放在坟前,权当是桌椅了。司徒清寒淡然的看着这一切,背在身后的双手却用力的握成了拳状。而若溪也不多话,只静静跟在叶芷兰的身后,将篮子里早就准备好的祭品依次摆开,然后依着叶芷兰恭敬的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