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溪想了想,才道:“乌头本为镇痉剂,冶风庳,风湿神经痛。侧根入药,叫附子。有回阳、逐冷、祛风湿的作用。治大汗之阳、四肢厥逆、霍乱转筋、肾阳衰弱的腰膝冷痛、形寒爱冷、精神不振以及风寒湿痛等症。主产南面。各个部位都有毒,特别是根和叶。”
若溪说到这里的时候微微顿了一下,面上更觉难过,幽幽的叹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公主所中的应该只是花朵的毒。乌头毒的花朵呈深紫色,滴出的汁液很容易被人体所吸收。按理说,花朵虽然有毒,却并不一定会致命。紫玉公主,只不过是身体太过虚弱,所以,才……”
“你说乌头毒的花朵呈紫色?”司徒清寒沉默了片刻后,慌忙将手中那块沾满紫色斑点桃酥的递到了若溪的面前,急切的问道:“若溪,是不是这样的颜色?”
若溪有些茫然的接了过来,仔细审视了片刻之后又放到鼻子下闻了闻,立刻惊叫:“你怎么会有……这个呢?这就是花朵滴出的汁液没错,不过,已经风干了。”
真的是乌头毒,他的妹妹,是被人以这样狠辣的毒药而害死的。他的双手在衣袖中紧握成拳,那无言的悲伤在胸腔内如同飞梭一般来回飞旋。可是,却终究找不到出口。
若溪并没有发觉清寒此刻的神色,只幽幽叹道:“这种花我也只见过一次,并不是很熟悉,爹爹也只告诉我它的药性。很惭愧,如果我可以如爹爹一般熟读艺术的话,或者也是可以救公主的。可惜,是我自己太无能了。”
司徒清寒微微一怔,双手不由握的更紧,他望着面前的女子。这样一个女子,她在为自己的疏忽而深深的自责着,却并没有因为此刻的处境而担心。他还有什么疑惑呢?若溪,原本就是他想要保护一生的女人啊。没有能力守护他已是不忍,如何还要将这样的痛苦悉数加注在她的身上?
“若溪。”他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缓缓的问道:“若溪,我再问你一次,紫玉,是否是你所害?”
若溪闻言不禁踉跄的后退了一步,清凉的双眸中有悲伤满满溢出。她只微微一怔,便苍然而笑伤:“清寒,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即便没有之前的生死与共,便是为了我心中的仇恨而言,你认为,我会杀了你的妹妹么?聪明如你,可否能告诉我一个完美的理由?”
“对不起若溪。”司徒清寒见她神色凄然,亦是知晓自己的问话太过突兀伤心,忙上前牵起若溪的手郑重的道:“你不要难过,我没有不相信你,是我太草木皆兵了,对不起。”
若溪浅浅而笑,笑意却如何都抵达不了眼睛里,只摇头道:“你不必自责,紫玉公主是你的亲妹妹,她的离世必定让你很难过。我亦曾经失去亲人,所以,我懂你的心。”
“若溪……”心里的那一丝感动在此刻突然破茧而出,她懂得,这世间总还有人能懂得他此刻的感受。他用力的握着她的手,现在,虽然一切还不明了,但他已经确信,害死紫玉的绝对不可能是若溪。
“若溪。”他看着她,温柔的揉搓着她长长的头发,道:“我不只相信你,我还要你放心,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这般对你,若溪,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救我?”若溪吃惊的重复着这两个字,然后看向门外那些带刀的守卫,道:“被怀疑害死公主原已是死罪,我已经不指望能出去了。只是,好恨自己,竟没有帮父母报的了仇。”
“我可以带你出去。”他回身看着门外等候的差人,伸手拔出腰间的佩剑道:“这些人,还没有能够阻挡的了本王的本事。若溪,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你受半分的委屈。”
若溪楞楞的看着的面前这个犹如月光般清冷孤傲的男子。这是她爱慕的男子,可是,他救她,却是因为什么呢?她不敢多想,因为每次都会想起他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问自己:“我只是要想知道,紫玉是不是喝了你煮的粥后中的毒。”
她晃晃脑袋,想要将这些不愉快的事情都甩掉。她不能去想这些,越想只会让自己越难过。现在,他已经相信了自己,还不够么?沉默片刻,伸手抹去腮边的泪珠。抬头时已是一副决然的神色:“清寒,你走吧,我不能跟你回去。”
司徒清寒没有料到若溪会说出这样的话,眉心一拧,厉声道:“你说的这是什么化?不跟我回去,难道你还想要一辈子待在这牢狱之中么?”
若溪微微垂眸,倾国倾城的脸上荡开一丝莫名的忧伤,道:“这里的皇宫,而我现在毕竟是待罪之身,你若此时带我回王府,皇上和皇后知道了,一定会连累你的。”
“你命在旦夕,还管本王会不会被连累?”司徒清寒不知自己此时是难过还是感动,只是回身牵了她的手道:“你就放心好了,本王从不怕被连累,跟我走。”
“不。”若溪用力的甩开他的手,一脸坚定的道:“清寒,这已经不是连累不连累的问题了。公主的死一定让你很难过,可是难过却不是任你为所欲为的理由。我不希望你怀疑我,如今你肯救我,你表明你的心迹,所以,此刻我已经什么都不害怕了。”
“我不怀疑你,可是却不想你待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司徒清寒复又牵起她的手,认真的道:“若溪,失去紫玉,我真的很痛苦,可是,我不能再失去你了,若溪。”
“清寒……”若溪哽咽着,在眼里的泪光忍不住的落下来的那一刻飞快的扑入他的怀抱,多少委屈与屈辱,终究是在他一句甜言蜜语中融化。清寒,此生有你,我已足矣。
“对不起,若溪,我不该怀疑你,对不起。”司徒清寒用力的抱紧她,想要给她片刻的安慰,亦是一生的承诺。看到她难过的样子,他又怎能不心痛?
稍许,若溪抬起婆娑的泪眼,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清寒,只要你信我,我死也足矣,可我不能跟你走。你要知道,紫玉与人无仇,有人这般害她,必定是针对你。不管你此刻有多恨,都不能太过鲁莽,以免落人口实,反而遭人陷害。”
司徒清寒眉心微拧,旋即按捺住心绪而道:“若溪,你要知道你现在的危险,你也已落入是非中来了。”
若溪浅笑的摇头,道:“人在世上存活,哪里会躲避的了是非呢?可是清寒,因为有你在身边,所以,我从不会害怕。”
司徒清寒也笑,笑意如春日初晨的阳光一般明媚:“若溪,我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若溪点头:“我知道。”
“好,我答应你,我一定会还你清白的。”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一个吻,长剑回销,怒瞪着门外那群差人,告诫道:“本王警告你们,若是若溪少了一丝一毫,我司徒清寒定斩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