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头毒?”司徒清寒眉心一皱,他虽然长年征战在外,却并不清楚乌头毒是一种什么样的毒物。
“是。”胡太医更加肯定的回道:“乌头毒是一种剧毒之物,不过它本生于南方潮湿地区,微臣并不见过,按理说,齐国现今也还未发现有此毒的种植地方。”
司徒清寒略一沉思,继而抬头追问:“那么,依你多年行医的经验来看,这种乌头毒是否可以直接加入到若溪为公主熬制的七福粥中?”
胡太医想了一想,似乎颇有些的为难的道:“回王爷,按理说,应该是不可以?”
司徒清寒闻言眉心皱的更紧,唇畔的一抹凉意在瞬间凝固成一丝莫名的欣慰,继而急问:“怎么讲,给本王说清楚一些。”
胡太医娓娓道来:“回王爷,因为公主血虚,若溪姑娘为她煎制的药粥中都是以补血、补气为主,而乌头的性能很怪异,且与其中一味相互排斥。如若一同煎制,会发出一种莫名的怪味。公主自幼味淡,味觉要比一般人灵敏,若有这种味道,她一定不会喝的。”
司徒清寒脸色铁青,沉默了少许后又问道:“那你可知,公主是否还吃过其他的东西呢?”
胡太医瞟一眼司徒清寒凌厉的样子,颤抖的声音回道:“回王爷,听杏儿姑娘说,公主逝前便只喝了那一碗七福粥。可微臣认真查验过了,那七福粥中确实没有掺杂过这种药。”
“哦?”司徒清寒眉心微拧,幽谭般的双眸瞟到桌上的桃酥上。略一沉吟后,他将手中的桃酥递到胡太医的面前,道:“那你可知,这桃酥上面的紫色斑点是什么?”
胡太医恭敬的双手接了过去,仔细的看了半天之后才小声而无奈的道:“回王爷,这个、这个、恕卑职才疏学浅,这个卑职还从未见过,大概,要回去查证一下。”
“好,知道了,下去吧。”司徒清寒似乎也并不决定深究下去,只是又叮嘱道:“对了,今日本王找你所问的这些话,你一个字都不许透漏,如若另有人知晓,本王定不会饶你。”
“是王爷,卑职、告退。”胡太医从心里长长的舒了口气,躬身退了出去。
司徒清寒眉头紧锁的盯着那块桃酥,他想,此时也许是该去看看若溪了。她熟识医术,定然会知道这紫色斑点是什么东西。
牢房是什么样子的?即便是从小在皇宫中长大的他,也从来都不会知道。
阴森的空气中,散发着阵阵腐朽的味道。每往里走一步,都会感到有一股阴冷的湿气直往脖子里面钻。不时的会有人从牢房的门里探出手来,虚弱的挣扎着呼救:“求求你,救我,救我呀,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害人,我是被冤枉的。”
走在司徒清寒前面的,是一个手提灯笼的太监。他一边不耐烦的挥手驱赶着那些呼叫的人,一边殷勤的陪着笑道:“王爷不用搭理她们,这些都是犯了错的宫女,虽然活着,还不如死了。”
“为何?”司徒清寒低声的问道,声音里带着从天际飘来的一缕模糊的悲凉。
那太监见司徒清寒竟然开口问他,便赶紧的解释道:“这个地方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吃没得吃,穿没得穿,整日的还不见天日,活在这里面,能好过么?呵呵。”
司徒清寒闻言便沉默了下去,心里却开始害怕见到若溪时的样子。他的若溪,便是被关在这样一个如同地狱一般的地方么?她会有多恐惧,或者,会有多恨他的不相信?是啊,他怎么可以不相信她呢?那个可以为了他而去死的女子,怎么可能会伤害他最疼爱的妹妹?
穿过长长的过道,终于走到牢房的尽头。一间极度阴森的牢房门口,竟然还有几个带着佩刀的侍卫在那里守护着。不用问司徒清寒也知道,这些,定是皇后的人。她是怕他来救若溪?还是怕若溪会自己逃离?哼,皇后,看来他们之间的新仇旧恨是越来越多了。
前面引路的太监上前跟那些人打了一声招呼后,便利索的掏出钥匙打开了那扇用实木钉的牢门,又将灯笼的灯芯拨的亮了些,以其可以让司徒清寒能够看清楚里面的人。
司徒清寒心头一紧,视线所触及的便是一个深情黯然的女子。此时的她正背对着牢门蜷缩在墙角处的一堆发霉的稻草堆上,一袭粉色的宫装已经灰迹斑斑再也看不出之前的样子,如黑缎般的长发披散着,狼狈的垂到瘦弱的肩上。
也许是听到了牢门被打开的声音,她扭头睁着一双清亮的大眼睛看着逆光而入的人,神色清冷而倨傲,樱红的双唇因为害怕而紧紧的抿着,双手颤抖着抱住屈起的双腿。
司徒清寒心疼的看着她,那一刻,他多想紧走几步将她揽入怀中,给她些许的的安稳与温暖。可是,他知道他不能,他还没有搞清楚杀害妹妹的凶手是谁。即便,明知道不会是她。
轻轻的走上前,看着她极度狼狈而惊慌的样子,心里难受的如钝刀生割一般的疼。他张了张嘴,却也只是哑着嗓音问一句:“若溪,你还好么?”
若溪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纤弱的身躯明显一震,继而缓缓的恢复了平静,细声道:“还好。你、你怎么来了?”她起身抬起头来看着他,他似乎疲惫了很多,原本幽亮的眼睛此刻黯淡无光。她知道,他是因为紫玉的离世而太过伤心了。
司徒清寒凝视着她精致的俏脸,他看的出她眼中那暂存的一丝期盼,可是,他没有去深究,只缓缓的道:“我来此,是有问题要问你的。”
若溪睁大了一双眼睛,竟然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不安的问道:“你、想问什么?”
她终究还是害怕的,或者,是因为太过紧张了。此刻的他在她的眼中,早已不是之前可以拼死守护的男人,而是一个不愿意相信她,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关入牢房的坏人。司徒清寒不由一阵心痛,微微叹息一声后才问:“若溪,我想知道,你知不知道紫玉是中什么毒而死?”
若溪的神色在那一刻有稍微的誓言,用力的点了点头后肯定的回道:“我知道,是乌头毒。”
司徒清寒深深看她一眼,没有想到她的回答竟然与胡太医如出一辙,便更加急切的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紫玉所中的是乌头毒?”
若溪咬了一下嘴唇后,才缓缓的道:“公主体温急剧下降,血液在那一刻像冰一样寒冷,并伴有剧烈疼痛和呼吸急促,可是却始终保持清醒,这一切都是乌头毒的特征。”
“乌头毒。”司徒清寒又重复着这个名称,他知道,如果有两个人都断定是乌头毒,那么紫玉所中的毒,确定是乌头毒就没错了。
若溪咬了一下嘴唇,接着道:“不过,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乌头毒应该生在在潮湿的地方,而齐国的环境并不适合它生长。这里,又怎么可能出现它的踪迹呢?”
司徒清寒点了点头,这些话跟胡太医说的一样。不过,显然若溪懂的更多一些,便又问:“那你可知道,乌头毒是一种什么样的毒?公主又如何中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