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出门,孤傲的背影带出决绝的冷冽。司徒清寒,你注定已伤到了她,不是么?所以,就用这一生剩余的时间来补偿他吧。天涯海角,碧落黄泉,再也不准放开她的手。
月儿,渐渐的往西边划去,这一夜过后,迎接他们的又会是什么呢?司徒清寒知道,一切远不会只是救出若溪这么简单。
可他已经不在乎再有什么危险了,没有了紫玉,若溪便是他的全部。
若要查出真正的凶手,又该如何下手呢?事情很明了,司徒紫玉是吃了齐王赏给她的桃酥而死的。可是,齐王最是宠爱司徒紫玉,又怎么可能会下毒害死她呢?
而这后宫之中,唯一与司徒紫玉有仇怨的,就只有皇后。皇后?司徒清寒猛的一惊,对了,她是魏国人,魏国环境潮湿而温暖,定然是适合乌头生长的地方。
皇后!如果真的是皇后,那他一定不会放过她,他要让他血债血偿!想到这些的时候,他的一只脚已经踏近了叶府的大门。原本,他是要找叶午商议解救若溪的事情,可是脑中灵光一现,只是那么一瞬间,他又停了下。眉头锁了片刻之后,转身便折向了宫中。
御书房中,悲伤在悄悄的蔓延。
齐王独自一个人,坐在高高的龙椅上,胳膊抵在桌子上,单手托腮一动不动的保持着那个姿势。从华玉宫出来之后,他就在这里独坐着,还屏退了所有的人。
人人都知道齐王的伤心,也没有人敢安慰,生怕说错了一句话就招来杀身之祸。所以,都静静的站在门外,竖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看到司徒清寒从远处急急的走了过来,门口的总管太监杨公公忙拦了下来,小声的道:“瑞清王,皇上在里面一个人静坐,不让人打扰。”
司徒清寒眉头一皱,道:“杨公公,本王奉父皇的指令调查公主被害一事,现在有了头目了,要进去汇报,你也敢拦?”
“这……”杨公公还在犹豫时,司徒清寒已经挥手推开了他,走了进去。杨公公也不敢进去拦,只得叹了口气,退到了一旁。
也许是听到了传来的阵阵脚步声,齐王头也不抬的道:“你们不要管朕了,朕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都下去吧。”
“父皇。”司徒清寒瑟瑟的呼唤着龙椅上那个颓废的中年男子。
齐王一惊,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司徒清寒后便又垂下了头去,喃喃的道:“是寒儿啊?”
司徒清寒对着齐王躬了躬身,声音有些哽咽的道:“儿臣有重要的事情要来告知父皇。”
齐王软软的抬了抬眼皮,道:“什么事非要此时来说?寒儿,朕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你明日再来吧,朕要一个人静一静。”
“父皇,此事关系重大。”司徒清寒抬起头来,急切的道:“是有关紫玉被害一事。”
“嗯?”齐王一听关系到紫玉,便忙坐直了身子:“是关于紫玉被害的事情?你查出来了么?好,你快说于朕听听。”
司徒清寒深吸了一口气,道:“父皇,儿臣还想想知道一件事情,紫玉被害前一天,您是否曾赏赐给过她一盒桃酥?”
“是。”齐王回答:“紫玉最爱吃桃酥,那日皇后送了很多的点心过来,朕便将其中的一盒桃酥赏给了紫玉。想不到,那竟然是朕最后一次赏她东西。”
“桃酥真的是皇后送给父皇的?”虽然心里面已经有了这样的念头,可听到皇上亲口说出来时,还是有些的吃惊。
“不错。”齐王肯定的点了点头,又问:“怎么了?寒儿,有什么问题么?”
司徒清寒拧紧眉头,缓缓的从怀中掏出那块桃酥,道:“父皇,就是这些桃酥,才害死了紫玉。”
“什么?”齐王大惊,噌的从龙椅上起身,瞪着司徒清寒手中的那块桃酥,不相信的道:“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
司徒清寒抬起含着眼泪的双眼,道:“父皇,这桃酥上的紫色斑点叫做乌头毒,就是它,才要了紫玉的命啊。”
“啊?”齐王重重的跌坐在了椅子上,目光瞬间黯淡无神。
“父皇,是皇后杀了妹妹。可是,若如父皇所言,桃酥是皇后送给父皇的,那么皇后要害的应该不是妹妹,而是……”他不用将话说的那么清楚,他知道,齐王会明白。
齐王闭上眼睛,重重的叹了口气后,却不再吱声。
“父皇。”司徒清寒对齐王的这个反应有些不解,便道:“皇后之心昭然若揭,儿臣肯请父皇下旨,杀了皇后,为妹妹报仇,也为齐国的将来铲平一切。”
齐王颓废的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行啊。寒儿,苍山一战,我们损耗太大,此次若杀了皇后,魏国一定会以此为借口来攻打我们,我们在还没有调整好状态的情况下,不能强行应战啊。”
司徒清寒不满,目露凶光,怒道:“难道就让妹妹,如此惨死么?”
“不会的。”齐王起身,走到司徒清寒的面前,道:“寒儿,现在的你才应该知道自己要面临的是什么。紫玉死了,朕现在,就只剩下你了。”
司徒清寒低下头,稍许,复又抬起,坚定的道:“父皇放心,儿臣定不会弃父皇而去。”
齐王很是满意的听到司徒清寒说出这样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喜悦,道:“好,寒儿,朕信你。你现在不要总沉迷于儿女私情,要知道,保卫齐国,才是你的重任。”
司徒清寒点了点头,眼前却又闪现出若溪倾国倾城的容颜,一瞬间的恍惚过后,他不禁又问道:“父皇,如今虽然不能治皇后的罪,可若溪却已知是无辜。可否请父皇下旨,还她自由?”
齐王叹口气后,便点了头:“好,朕答应你。朕已失去最爱的女儿,也不想让无辜的人送命。不过,事情若想真正的平息,怕不会这么简单。”
司徒清寒立刻领悟,道:“父皇的意思,是还需要更有力的证据?可是,若不能指认皇后,哪里还有别的办法呢?”
“哎……”齐王长长的叹了口气,道:“皇宫中每出一次事情,势必会引起一场血雨腥风,不知道这一次,又会是谁为皇后背上黑锅呀。”
司徒清寒眉心一拧,张了张嘴,却没有再说话。
说了这么多的话后,齐王似乎很是疲倦的样子。他缓缓的又坐回到龙椅上,道:“好了,寒儿,朕累了,没事的话你就回去吧。”
“儿臣告退。”司徒清寒躬了躬身,抬眼又看了一眼齐王后,才转身,缓缓的走出了御书房。
身后,齐王看着自己的儿子的背影,轻轻的叹了口气,不禁喃喃的道:“寒儿,对不起。朕,真的是太对不起你了。”
风,忽的吹起司徒清寒黑色的衣摆,只一闪,脚便踏出了御书房的门槛。抬头,雨已经停歇,却还是不见太阳出现。
紧对御书房的知遇亭中,突然闪出一白一红两个身影。在目送着司徒清寒凄凉的背影渐渐远去之后,两人的嘴角闪出一丝狡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