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的恼怒的原因,恰是因为她……冷若溪。
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司徒清寒攻打赵国的原因,那便是,赵国的王掠走了齐国的皇妃。红颜招惹的罪孽,注定是悲凉。战争原本是必不可免,却偏偏将一切的罪过都归置在了女人的身上。让男人的野心一下子,变的如此冠冕堂皇。
冰冷的唇勾起丝丝冷笑,司徒清寒,想不到,你竟如此利用于我,将我推上了这万劫不复的罪孽深渊!司徒清寒,你是想要回到你的身边么?在如此利用之后,你我还如何再坦然面对?
“皇上。”首先发难的是一个将军模样的人,他仰脸望着自己最崇敬的王,道:“为何还不将那个女人送还给齐国?这样的女人注定是祸水,他会颠覆我们的王朝!皇上,将她送走,送走!”
“皇上,我们邯郸城的百姓一心拥戴您,是因为你勤政爱民,为了我们的安全,而下了不少功夫。如今为了一个女人,就要将我们这些百姓带入水深火热之中么?”百姓中已经有人开始义愤填膺,条条的不满都开始针对一个无辜的女子。
“皇上,我们为民请命。”底下已有人屈膝跪地,带着不可反驳的坚定:“希望皇上快将那个女人送回齐国,还我们赵国百姓的安宁。”
“皇上,请将那女人送回齐国,还我们赵国百姓的安宁。”人群中有人振臂高呼,满脸愤慨。
“还我们赵国百姓的安宁,还我们赵国百姓的安宁。”更多的人开始请求高呼:“请求皇上将那个女人送回齐国,还我们赵国百姓的安宁。”
城楼下,叫嚷声此起彼伏,声声都是针对着若溪,声声都敲打着她原本就已经脆弱的心,一点一点的便又裂开了缝隙。冰凉的手,用力的握成了拳。冷若溪,何时你成了众矢之的?司徒清寒,你又为何这般不肯放过我,放过我们那还残留的爱?
“皇上。”身后有兵将匆匆的上前禀报:“齐国的大将军明勇率了十万大病正往赵国而来,此刻已经过了苍山,怕是很快便到了赵国境内了,请皇上明示。”
赵王轻轻的叹了口气,该来的总会是要来,却又何苦将一切罪过都归宗与他的若溪。若溪,若溪,我多希望你能一辈子幸福下去。缓缓的回身,忧伤的目光正好撞上若溪那模糊的泪眼。心里突然像被什么东西用力的顶了一下,那般生生的疼。
若溪望着他,眼神中的那抹痛灼烧了他的眼睛。眨了眨,便有泪花滚动。
若溪,若溪,这样的场景,你怎么受的了?若溪,若有痛,我希望我可以替你痛,而不是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痛。若溪,若溪……这一刻,我多想上前抱住你借以安慰,可是,为何我的脚下如此沉重,沉重的我再也没有力气抬起它。
若溪的目光清冷的俏丽,碎银般的贝齿紧紧的咬紧冰凉的唇,眼中隐忍的泪说什么也不肯流下来。冷若溪,不要哭,既然司徒清寒无情,可至少,你还有人爱,不是么?
“若溪。”他喃喃的唤她的名字,一如往昔那般温柔而深情。若溪,相信我,我一直都是爱你的。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离你而去,不会让你再受伤。
似是听到了他心底的呐喊,她樱红的唇便颤抖的挤出一丝笑,而泪,却与微笑一起滑落。
那一刻,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寒梅苑中,面前的依旧是那个面如冠玉的陌生男子,一双星眸烁烁生辉。他说:“世间爱情,不得强求,人,便要宽心才可。”
原来,从一开始,你的话便已透出天机。
正如你自己所说,世间爱情怎能强求呢?你永远都是赵国的王,而我却是齐国的妃。无论如何,我们注定只是一个错误。现在,司徒清寒利用这个错误来挑起战争,你我便再没有奢望的可能。
稍许,她张了张嘴,如第一次那般哽咽着,委屈的低语:“为何,要爱我呀?”
若不爱我,或者便没有如今的这一劫。若不爱我,或者便可以安心的将我亲手再教还给司徒清寒,若不爱我,或者我就算如今一死,便也不会有牵挂。
可是,为何却偏偏是爱着的,爱的那么痛苦而难以抉择?
一步一步,走近他的身边,眸中深情而凝重。还以为,赵国将是我从今以后的栖息之地。还以为,遇见一个真心保护自己的人便可以一辈子长相厮守。还以为,放下往昔就可以回归平静。却不料,我们依旧逃不脱命运的束缚。
“若溪。”赵王又一次瑟瑟的开口,眼中是无限的疼惜。这样一个娇弱的女子,怎抵过这样刻骨的痛?若溪,若溪,我的若溪……你要让我如何做,才能保全你受伤的那颗心呢?
而她却似乎并不以为,依旧浅笑如梅,淡然如菊,倾国倾城的脸上始终不肯露出半分的悲戚。只是,眼神中的那层忧伤,还是依旧蔓延着,生出无限凄凉的神色。
“就是这个女人!”城楼下有人已经认出了若溪,手指着她带出满腔的愤怒:“大家看她的样子,一副妖媚至极的模样,就是个祸国祸民的妖精!”
“皇上,不要留着她了!请皇上顺应民意,将这个女人送回齐国!”
“送回齐国!送回齐国!”底下人附和着,无疑已将她当做了仇敌,是被人不齿的红颜祸水。
赵王锁紧的眉又深了一层,望向若溪的目光,慢慢的有疼惜变为了犹豫。他舍不得她苦,却又无法阻挡战事的逼近。到底,该如何是好呢?若溪,我怎可对不起你?
“为何不顺应民意?”若溪笑着注视他注视自己的目光,樱唇畔兀自笑出一副如花的美景:“或者,如今已没有更好的办法,不是么?如果能为你做一点事情,我无怨无悔。”
赵王不语,因为根本就无法开口,他怕一开口,自己便忍不住的要难过。
若溪依旧笑着,即便心里痛到无法呼吸:“你放心,我不会怪你。这也并不是谁的错。在赵国的这些日子,我已经觉得很开心了。”这已是我心中最真诚的话,没有虚伪,没有隐瞒。或许,你不懂我此时的释然,或许,我也不懂我为何有那么豁然开朗的感觉。我只是希望,不要看到你难过,就像我不愿意再想起司徒文硕那曾经忧伤的面容一样。我企盼爱我的人,可以幸福一辈子。
“若溪。”赵王咽下眼中即要溢出的泪,强颜笑道:“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你只要相信,你是我的妻,我定会保护你。”
若溪微怔,眼中强忍着泪突然间便滑下冰凉的脸颊,话传入耳中,是那么的熟悉。曾经,司徒文硕也这样说过吧?她记着,一辈子都记着他说:“我司徒文硕死不足惜,可若溪是我的妻子,泓儿是我的儿子,身为人夫人父,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送死?”
紧咬着的唇透出她压抑着的痛,拼命拼命忍着的泪如断线的珠子一颗一颗落入华丽的衣襟。这与悲伤不同,她流泪,只是因为感动。
“若溪。”赵王伸手,轻轻的擦她不停流下的泪滴,语气中丝丝缕缕的都是爱怜:“若溪,不要难过好么?无论什么痛,我都会替你而受。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不要再流泪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