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溪。”赵王轻轻的呼唤她,怜惜的将她的手抓入自己的怀中:“是否我总是让你想起以前的事情?若溪,如今的你已经有我的守护,请你不要再难过了,好不好?”
若溪摇头,眼中泛起星星点点的泪花:“我不是难过,我只是感激,感激上苍还可以给我这样一次赎罪的机会,让我不至于每每午夜梦回,都泪湿衣襟,难以自持。”
“赎罪?”赵王轻轻的皱了皱眉,旋即便笑了,道:“若溪,不要谈什么赎罪,也不要深觉自己背负着什么罪孽。因为你没有错,那个爱你的男人爱你时,定是无怨无悔的。”
“是么?”若溪喃喃的吐出这两个字,泪却已悄然滑落。
“是啊。”赵王用力的搂紧她在自己的怀里:“若溪,那个爱你至深的男子已不在了,以后,便让我来替他好好的爱你,守护你。若溪,他能做的,我也能做到,相信我。”
轻轻的一句话,却突然一下子打开了她记忆的那扇阀门。恍惚中,那个俊美的男子悲伤而难过,他说:“你要记着若溪,司徒清寒可以给你的,我也可以。他给不了你,我倾尽一切,也要给。”
“若溪,如果你还爱着司徒清寒,我不会怪你。如果,你已经不爱他了,就请安心的待在我身边。我,会好好的待你。”
“泓儿是不是儿臣的骨肉,儿臣比您清楚。即便,泓儿真的不是儿臣的骨肉,儿臣也不在乎。只要是若溪的孩子,儿臣便当亲生。”
泪,一点一滴的滴落在华丽的衣襟处。是因为感动么?还是因为自己曾经的不懂珍惜?为何自己一直都记着,不曾忘却?曾经你在我身边时,我总是想要逃避。现在你生死未卜,我却又开始想念。司徒文硕,你是否也懂这种感觉呢?
我现在才知,原来,有一种错过,叫做后悔。
司徒文硕,若你还活在这世上,若溪真心的希望你可以幸福。若你已逝,若溪期盼来生再还曾欠你的债。紧紧的咬住樱红的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音。今生或者已无缘,无论是司徒文硕,还是司徒清寒。若只是过路,便求不要相见。
锦花丛中,一傲然的身影慢慢靠近,目光在望向相拥的两个人是有一丝惆怅一闪而过,握剑的手紧了又紧,却,又慢慢的松开。赵王的眼睛却在瞬间不安的往那个身影瞟了过来,看一眼那欲言又止的唇,眼眸一拧,便示意那身影赶快离开。
或者是感觉到了异样,若溪突然从他的怀抱中抽离。抬眼时,正好看到季安扬投射过来的明显忧虑的目光。浅浅的不安笼罩在了若溪的眉头,她侧头,看赵王同样忧愁的眼睛,目光在交接的那一刻他却突然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虽然极度勉强。
“若溪。”赵王笑着抓紧她冰凉的手,温柔的道:“你先回去休息好么?我与安扬怕是有事情要祥谈。”
“什么事情?”她瞪大一双秋水般的翦瞳,怔怔的望着他。那一刻,有那么一丝莫名的不安从心头慢慢的升起,让她深觉出淡淡的恐惧,眉眼间都是因为害怕而蹙起的紧张。
“还能有什么事情呢?”赵王宠溺的揉着她的发,一边自己能够希望笑的更自然一些:“我是君,安扬是将,我们之间不外乎就是男人之间应该会发生的事情。你放心吧若溪,没事的。”话,说的豁达。可眼神中的焦虑却是如何都瞒不过人的。
若溪却似乎相信了,眉眼间透出笑意:“既然是你们男人之间的事情,那我自然不能过问的。后宫不得干预朝政,我不希望你为我而为难。那你与安扬,好好的详谈吧,我先回去休息。轻轻的转身,忧伤却慢慢的袭上了眼眸深处。
越过安扬的时候,她却然停下了脚步,视着安扬佯装无事却不肯看自己的眼睛,轻轻的道:“安扬,若有你在,我会心安,请你不要让我留有遗憾,也不要让我失望。”
安扬一楞,握剑的手上,关节处因为用力而泛起点点白色。若溪,若有我,你会心安。这是因为你以为我不会骗你是么?聪明如你,是否已看出了我们之间的忧愁?若溪,可我又该如何对你说?有些真相真的太过残忍,我只怕你会受不了。
而她,绝美的微笑却继而又荡起在唇边,低头,人已翩然下了知梅亭。
赵王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突然重重的叹了口气,目光黯然的望向对面的季安扬,缓缓的问道:“消息打探的如何,是否振如你我所料的那样?”
季安扬收回追随着若溪的视线,点了点头道:“司徒清寒暗里已经联络了各国的重臣,且散布谣言,说皇上您掠走了他最珍爱的妃。因为他要夺回皇妃,因此才要挑起战争。”
一抹冷笑勾起在赵王俊美的唇角,他抬头望天空中那一朵白若雪的云:“原来,你我始终都抵不过司徒清寒的智谋。我们千算万算,却算不到他会利用自己心爱的女子来达成自己的目的。成大事者,竟是这样的可怕!”
季安扬稍稍的皱了皱眉,语气中,透出无奈:“司徒清寒利用若溪,便是要已夺妻之恨为充足的理由来攻打我们赵国。可齐赵两国悬殊太大,若真的要硬拼,只怕我们绝不是他们的对手。”
赵王点头,自然清楚了这个计谋,悲戚的笑幽幽而生:“以夺妻之恨怒倾天下。这样,无论成与败,所有的骂名都归了若溪身上,一切便成了红颜之罪!”
季安扬望着赵王忧愁的脸庞道:“家父曾说过,司徒清寒的身上有一种无言的霸气,这样的人做事从不计手段。如今看来,家父所言的确如此。”
赵王痛苦又无奈的闭上眼睛:“司徒清寒竟然将若溪作为一枚棋子来利用,用一句‘红颜祸水’来将若溪置于人人唾沫的地步,若让若溪知道了真相,不知会有多痛苦。”
听到这些,季安扬的眉心便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因为,这样的忧虑他也想到了。好不容易她才慢慢的开心,又怎忍心让她再陷入痛苦?司徒清寒,他真的就这么狠心么?
叹息声又重重的响起,赵王无限的悲戚:“这样平静的日子,还以为会长长久久,却不料我的若溪,竟会是如此短暂的幸福。”若溪,我该怎么办呢?还以为将你带回赵国便可以让你脱离苦海,却不料,又将你生生推入了一场阴谋之中。若溪,到底我该怎么保护你,才能让你不受伤呢?
花丛中,俏丽的身影一闪而过。娇艳的牡丹花上,点点的都是泪滴。其实,知道真相又如何呢?至少可以不必再为那个人而伤心,至少,不是糊里糊涂的再次受伤,不是么?
一天、两天,日子一直都如此平静到没有波澜。却有多少人知道,每个人心中那层层的波动,如大海深处暗潮汹涌。没有人敢用坚定的语气来承诺明天,因为明天如何,始终还只是一个未知数。
若溪静静的站在城楼上的一个暗处,茫然的望向站在城楼高处赵王那坚韧的背影,在一身明黄色锦缎长袍的衬托下愈发显得挺拔而尊贵。然后此时的他,却忧愁的面对着邯郸城中,那一众正处于恼怒中的将士和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