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勇微微一楞,此刻才越发明了司徒清寒的目的,遂惊喜的道:“皇上英明,原来这才是皇上的目的?可是,要皇妃无怨无悔的跟着赵王离开,这可能么?”
司徒清寒眉头微微一簇,清冷的目光遥遥相望与译宫的方向,缓缓的笑道:“可能不可能,怎是如今就能做的打算?朕想,此时的他们,定然也是为此事而恼吧?”
明勇微皱了一下眉头,目光顺着他的视线一路望了过去。
奢华的译宫,正如司徒清寒所料,赵王与季安扬两个人正在讨论关于若溪的事情。
赵王一身尊贵的金织龙纹祥云衣饰,俊美的脸上,一双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满带出暖暖的春意。他左右端着一杯兀自已经凉透的茶盏,装作不经意般的看了一眼季安扬后才轻声问道:“安扬,你喜欢她?”
“是。”安扬毫无隐瞒的回道:“臣是喜欢她,从第一眼见时便喜欢。可是,那时她爱着司徒清寒,我没有机会。如今,我还喜欢她,她却已是别人的妃。”
赵王点点头,眼中呈现出层层的忧愁:“那时相见恨晚,如今却‘恨不相逢未嫁时’。原来,我们都错过了相识的最佳时机,所以,即便此刻遇到,也不过徒留一腔遗憾。”
“皇上。”季安扬忙抱拳施礼,坚定的道:“臣身份卑微,没有能力保护她,可是皇上您有。臣相信皇上您一定可以好好保护她,带她离开这个火坑的,是么?”
赵王眉心微微皱紧,沉吟片刻之后才道:“安扬,正如你所说,她此刻已是别人的妃。而成为她夫君的这个人,恰恰又是我们赵国最为忌惮的齐王。”
“那又如何呢?”季安扬满脸的不屑,或者也什么都不在乎,只是无畏的道:“只要能够救她,臣什么都可以放弃。皇上,若溪是个好女孩,她一生不能就此毁在司徒清寒的手中。”
赵王有些微怔,瞬间便有陷入颓废,道:“安扬,我又何尝不这样想呢?可是,哎……有时候,两个人的事情,反而会牵扯到两个国家的命运,我不得不思量。”
季安扬点头,表示理解:“皇上说的对,皇上身背国家安危自然不能草率行事。是臣疏忽了,还请皇上能够见谅,原谅安扬一时不能自持。”
赵王伸手,轻轻的拍了一下季安扬宽厚的肩膀,道:“齐国先皇在位时,曾与赵国有盟约,齐国也多番帮助我们赵国。但自从司徒清寒继位,他的野心极大,我们不得不防。所以我才亲临齐国,希望可以再续之前的盟约。可是,司徒清寒一直推脱不允,我总是有所担忧。”
季安扬垂下头去,赵王所说的这些他不是没有察觉。只是,想到若溪被司徒清寒这般折磨,心里又怎能平静?
而赵王亦是如此。眼前晃过若溪走出瑶仙殿时对自己说的话:“如果,不是因为你是赵国的王,我还以为,我们曾经就已经认识。”紧握的拳猛然的松开,他突然转身往外面而去,嘴中喃喃的道:“或者,我真的可以带她走。”
寒梅苑积了厚厚的雪,一直无人清理,遮盖住了半截的梅树。破败的门被寒风吹的一开一合,“吱吱呀呀”的声音听的让人心碎。
手轻轻的推开那扇门,脚踩着雪一步一步的往里走。这里他明明只来过两次,却又异常的熟悉。就仿佛梦里曾梦过了千百遍。绿色的珠帘已经垂落的不少,再也看不出原有的模样。风一吹,哗啦啦的声音似有人在低低的抽泣着,分外凄凉。
“你很失望吧,我竟然还没有死?人都说贱命苟活,这话真是不假。”门里的女子听到了外面的声音,还以为会是他,声音里透出悲凉,却又倔强着。
他没有吱声,亦不需要,因为这话不是她跟他说的。“哗”的一声,手已将珠帘掀开。门里背对着她坐着一个白衫的女子,头发凌乱,背影凄然。
“其实,不过只是皮肉伤,若真的伤,还不及你几句无情的话。”女子凄凄的笑着,伸手捋一把乌黑的发:“我倒觉得,能够被打死倒也好,省的每日这样无所事事的活着。”
他轻轻的走到她的身后,清晰的看到她白色的衣裙上那几滴鲜艳的血。司徒清寒,你竟这般的狠心,将她打成这样。“若溪?”瑟瑟的声音悠悠而出,温热的手袭上她冰冷的肩。
女子浑身不由的一颤,轻轻的回身,迷离的目光望向身后的男子。俊美的脸,细长的眼睛,悲伤的柔情,眼中那一缕一缕的疼惜是那么的熟悉。
“若溪,你还好么?对不起,是我的出现,才导致了你受这么多的苦。”温柔的手指轻轻的触摸着她冰凉的脸。那么凉,凉的彻骨,仿佛已没有了半点生息。
滚烫的泪簌簌而下,她突然伸开双臂用力的抱紧他,嘴中委屈的低语:“为何你要如此像他,为何要在我突然想要放弃的时候,又出现在这里?”
曾经的苦与难,竟然就在那么一瞬间悉数都涌了出来。我以为我不爱你,我以为对你的思念也不过只是因为泓儿的关系。却不料,原来你早已入驻在我的心里。
我说,我要你带我回祈云山,其实那些话是我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我想要跟你在一起,不是因为我失去了司徒清寒的爱,而是我因为你的爱而感动着。
可是,我还来不及说你便已离去。明将军说你没有死。所以我便固执的等,我等着有一天,你亲自来接我跟泓儿。我们,以一起回祈云山。可是你不在我的身边了,泓儿也不在了。我真不知道到底我这样屈辱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漫漫长夜,我总是告诫自己要活下去,活下去。
那是因为,我真的还在等,是么?我以为有一天你真的可以来到我的身边,你可以再次牵起我的手,再次那么柔情的叫我一声:若溪。司徒文硕,这些话我该怎样对你说?为何梦里我从不曾梦到你?还是你怪我没有照顾好泓儿,始终不肯入我的梦?
“若溪。”他轻轻的抚摸着她冷乱的发:“若溪,让我来照顾你好么?即便你将我当做另一个人也没有关系,若溪,我想要保护你。我无法忍受你在这个冰冷的寒梅苑中受尽凄苦,若溪,你这样的女子,是需要人来好好的疼爱的,不是么?”
若溪抬头,泪眼婆娑却备显犹豫:“可是,你、你毕竟是赵国的王,而我却是齐国的妃。你我之间,相差何止千山万水?更者,司徒清寒他是不会同意的。”
“那又如何?”他竟毫不在乎,柔情的捧起她满是泪痕的脸:“既然你我相遇,上天便是注定要让我保护你。若溪,从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我就发誓,我要照顾你一辈子。若溪,忘记那么到的理论,你只要记住,这是天意,是老天让我们再一起的。”
“天意?”她喃喃的重复着两个字,眼中泪珠又开始凝聚。是么,这便是天意么?没有了司徒文硕,上天便又安排另一个人来疼我?可是,司徒清寒他会同意么?
“若溪。”他握紧她的手坚定的道:“我要带你离开这里。若溪,跟我走好么?既然司徒清寒已经不爱你,你就不必再为他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