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痛?”有一丝的怜惜噙上男子的眼眸,他定睛的望着若溪略有失神的容颜,唉生叹道:“原来,你也是有心伤的女子,怪不得会吟出‘雪落梅花旁,枝头饶心伤’这样的诗句。”
“哪里还有伤呢?”若溪苦涩的笑着,手轻轻的扶在心口的位置:“若这里已经死了,便不在乎是否被伤过。”就像司徒清寒一样,他的心是否也已经死了呢?不,他的心已经被仇恨沾满,那要比让一个人死心更残忍,不是么?
“皇宫之中,总是有人哭有人笑。”那男子深深的望着若溪,语气中满带着怜爱劝慰道:“世间情爱,总是不得强求,人便要放宽心才可。总不能,一生都在为情所困,荒芜了人生最好的时光。”
若溪听他这样的劝慰有些错愕,抬头望向他的脸上闪过的那一丝悲伤,缓缓的道:“你这样劝慰于我,却听不出你心中的欢乐之声,想来,你也是个伤心人。”
“原来赵王竟到了这里,害的朕一通好找啊。”爽朗的笑声熟悉而冰冷伴着冰雪的味道自门外缓缓而入,落眼处,那抹深紫色的身影已自两个人身后悠悠的走了过来。
若溪一惊,瞪大一双眼睛望着面前俊朗的年轻男子:“你,是赵国的王?”
“是,初来贵国,却不经意间被这里的梅花而吸引,不知不觉便叨扰了姑娘了,还请姑娘见谅才是。”赵王谦谦有礼,一双细目中饱含温情。
“她是朕的宸皇妃。”司徒清寒伸手紧紧的将若溪搂入怀中,唇角带着挑衅的笑意对赵王道:“赵王是不是觉的她美,朕的若溪,可有倾国倾城之貌。”
赵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看向若溪的眼里却多了一丝疼惜:“宸皇妃确有倾国倾城之貌,这样的女子,应该最能得到皇上的宠爱才是。”
“宠爱?”薄凉的唇勾起冰冷的笑,眸中寒意骤显:“朕看赵王是忘了一句话……‘自古红颜祸水’。美又如何?一个可以伤害朕的人注定得不到朕的爱。”凌厉的目光扫向她略微淡然的双眸,嘴角荡开一丝阴冷:“朕爱的女子,都是温柔善良的,她,怎配朕来爱!”
冷若溪,朕倒要看看,你的坚强能伪装到何时?
若溪望着他因为愤怒而眯起的双眼,突然间便笑了,笑的莞尔,灿如枝头那朵朵的梅花。
她的笑瞬间点燃了他眼中的怒意,温热的手用力捏紧她纤细的下巴,恶狠狠的怒道:“冷若溪,你笑什么?难道朕说的不对么?还是你以为朕不敢杀你?”
“我是笑你。”若溪强忍着疼痛,一字一句的告诉他:“司徒清寒,不是我不配你来爱,而是我冷若溪不屑你来爱!用以往的感情来束缚住一个女人,你以为很有成就么?”
“放肆!”狠狠的一记耳光响亮的落在若溪苍白的脸上,若溪不由的一个趔趄,无助的向一旁倒去,只觉左脸上火辣辣的,霎时便泛起五个红色的指印,触目静心。
“宸皇妃。”一声疾呼近在咫尺,一双强有力的手便用力的将她揽入了怀中。那一刻映入眼中的,是一张俊美而略带熟悉的脸,细长的桃花眼中满含着担忧与温情。
司徒清寒有一瞬间的错愕,他没有想到,当着他的面,赵王竟然敢出手搂住她的女人!浓黑的眉用力的拧了又拧,抿起的唇彰显着他此刻即将爆发的恼怒。
赵王自知失礼,扶好若溪后便匆忙的撤回自己的双手。细长的俊目一眯,望向司徒清寒笑道:“皇上,此乃您的家务事,我本不应多管。只是,宸皇妃的样子恰如我昔日的一位友人,一时不忍,冒然疏忽,还请皇上见谅。”
“不碍。”司徒清寒闻言后反而大方了起来,清冷的眸子里含了耐人寻味的笑意:“赵王怜香惜玉,本就情有可原,谁让朕的皇妃如此惹人爱怜呢。”食指,轻轻的勾起她的下巴,俊朗的脸上带出暧昧的笑意:“皇妃,您说呢?”
若溪将头偏向一旁,避开他的暧昧,冷声道:“是与不是,跟我又有何关系?皇上,你的目的不就是折磨我么?现在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又何必假惺惺的再来惹人爱怜一说?”
“说的很好。”司徒清寒的笑容里带着了咬牙切齿的怒意:“冷若溪,朕最喜欢的就是折磨你。看到你痛苦的样子朕不知道有多高兴?你要记住,这样的日子将永无止境。”
若溪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倔强的样子让人只觉心疼。这样的话,她从他的嘴中听了不止一次,却每一次都是这样撕裂般的痛。然而,这又如何呢?相对于失去泓儿的悲愤,这些疼痛不过杯水车薪而已,更者,她更想知道,司徒清寒,你还能再怎样折磨我呢?
看到她强忍着痛苦的样子,他也笑了,墨玉般的双眸中是点点隐忍的悲伤。他轻轻的俯身过去,凑近她冰冷的俏脸,压低声音道:“冷若溪,朕倒宁愿他喜欢你,那样,朕会更开心!”
若溪一楞,并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说,细长的眉毛疑惑的一拧,抬头望他时,却见他已恢复如昔的冷峻,站直了身子。他望着她淡淡一笑后,扭头看向了一旁的静默不语的赵王,道:“赵王,这里荒凉不堪,甚是无趣。不如,朕陪你去别处走走吧?”
“那就有劳皇上了。”赵王礼貌的对着司徒清寒躬了躬身,细长的眼睛却轻轻的瞟向若溪,带着无法掩饰的疼惜。却不料,一切已落入司徒清寒的眼眸,他淡淡一笑,人已踏步而去。
赵王对着若溪点了点头,算是告别,亦不敢再多说什么,转身便紧紧的跟了过去。走到门口时,却又忍不住再次的回首,多望一眼那个独立在风雪梅林中的素衣女子。
宸皇妃,他记住了,一个身居高贵却沦落冷宫的女子。她那么美,又那么倔强,笑时如梅,冷时却如冰,这样一个女子,是需要男人来疼爱的,不是么?可是,为何司徒清寒却是这般对她?冷若溪,这是她的名字么?如冰雪般孤傲自怜,如小溪般沉静安然,若溪,若溪,或者,我可以保护你的。
若溪抬头,恰好对上赵王探寻过来的目光,四目相对时,她分明看到他眼中的那丝怜惜。若溪有一瞬间的恍惚,那细长的眉眼,似乎似曾相识。
冰冷的手紧紧的握于身后,漂亮的眼睛中瞬间噙上了泪水,曾经,是谁也这样看着过她,对她说:“若溪,爱上你,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幸福的事。我,无悔。”
晶莹如珠般的细泪,突然间就落了下来,仿佛重有置身于那样的夜晚。她哽咽着,望着那似乎很熟悉的脸,委屈的道:“为何,要爱我呀?”
赵王一楞,细长的眉眼间袭上一层感伤。若溪,你是在跟我说话么?
夜色沉沉,雪花却依然落下,一片一片轻然的落在已经干枯的枝头,恰如一树梨花满枝头。只是,这样寂寞而清冷的夜里,却总是让人无法承受的寒冷。
司徒清寒披着绣满金丝龙纹的黑色披风,傲然的漫步在这大雪纷飞的皇宫中,身后,跟着已经明显老态的明勇,一身戎衣,却十足疲倦。两人边走边说的什么,身后长长的脚印,刹那间便被雪花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