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的若溪,就这样在冰冷的院子中独坐了一夜。脸上的泪早已被风干,而心中的伤却还在一路蔓延开去。这样的日子才不过刚刚开始,她的心就因他昨晚的冷漠而碎成了千万瓣。原来,自己还是不够坚强,无法冷眼漠视他对自己的无情。
轻轻的叹息声,牵动起身后香禾无望的心疼。她有些无奈的抱紧怀中的泓儿,目光悠然的望着面前那个白色而忧伤的身影。曾经,她不爱的男人给了她奢华的生活。如今,她爱的男人却对她如此百般的折磨。现在,爱情的天平是否会有一丝的倾斜呢?
“啊……呀。”小小的泓儿却在此刻开心的叫了起来,他欢快的笑着,不停的挥舞着胖呼呼的小手招呼着若溪:“啊……咦……啊……呀……”
若溪扭头,苍白的脸上荡开一丝欣慰的笑。无论生活再怎么苦,至少她的世界里还有泓儿。这是她的一切,她用尽生命也要保护的人。
“乖泓儿。”若溪起身,从香禾的手中将泓儿抱了过来轻轻的搂在怀中,道:“你是娘唯一的希望,泓儿,你一定要快快乐乐的长大,为了你,娘什么都可以忍受。”娘一定会将你抚养成人,然后亲口告诉你父亲的故事。泓儿,娘的好泓儿。所有的苦都由来娘来承担,你只要能够活着就好。
“啊?哦……啊……哈……”泓儿在若溪的怀中不安分的来回扭动着,笑时娇嫩的小脸上会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像极了司徒文硕那样的张俊美如仙。
“皇后娘娘驾到……”一声突兀的喊声,惊了院中的两个人。
若溪扭头,看进来的这个一身凤服端庄高雅的女子。她如花貌美款款而入,一双美丽的桃花眼中是独有的一份傲气。只是,那目光在扫向若溪略显苍白的脸上时,却忽而多了一丝仇怨的阴凉。
“皇后娘娘金安。”身旁,香禾已经跪在了地下施礼。
明慧迈着优雅的步子踏进门里,左右扫视了一番这个荒凉的院落后,便将眼睛投向一旁的若溪,旋即微微笑道:“听说昨晚皇上来了寒梅苑,是么?”
若溪没有吱声,依旧只低头逗弄着怀中的泓儿。因为这样的场景,她知道自己多说也无益,明慧摆明了是来找茬的,说与不说,她都有理由找出自己的错误。她不是擅于交际的女子,所以很多时候,她宁愿隐忍不发,以为这样便可以很好的保护自己。
“回皇后娘娘,皇上昨晚是来了寒梅苑。不过,很快就走了,并未停留多久。”见若溪不肯吱声,跪在地上的香禾忙战战兢兢的替她回答了这么一句。
明慧白了一眼香禾,阴冷的目光便如刺般射向若溪淡然的脸,冷笑道:“怎么,冷若溪你是哑巴了么?话竟然也要让一个奴才来帮你说?那是不是以后你所有的事情都要交给这个奴婢来管啊?”
若溪还是没有吱声,白银般的碎牙紧紧的咬着殷红的唇。她要忍着,即便不能忍也要忍,因为她没有跟她斗的实力和本事,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一个是被人唾弃的罪犯,两者悬殊实在是太大。
明慧的眼中露出怒意,她慢慢的踱到若溪的面前,绝美的双眸扫视着若溪怀中的婴儿,拖长了音调笑道:“哟,这小家伙长的可真俊啊,嗯,很像他的父亲。叫泓儿是不是?嗯,泓儿……”
“哦?啊……哦……”看到有生人在跟自己说话,泓儿竟然高兴的大叫了起来,挥舞着两条白藕般的小胳膊便要上前去抓明慧绣满金丝凤凰的华服。
“呵呵呵,好可爱啊。”明慧一脸的笑,秀长的双眸完成明媚的双月,有意无意的,她的细长的手指便握住泓儿伸过来的小手,赞道:“啧啧啧,这手嫩的好像能掐的出水来一样。”
“咦……啊……哦哦。”泓儿依旧不停的挥动着白胖的小胳膊,嘴里开心的念叨着只有自己才听的懂的词,那样子仿佛是把明慧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看到泓儿这般的高兴,刚刚还对明慧存有警戒的若溪一下子便放松了警惕。任由明慧一双手袭向泓儿白皙的小脸。只是那么一瞬间,明慧的双眸中,恶意突然蓬勃而出,捏住泓儿小脸的手瞬间加重了力度,恶狠狠的道:“本宫倒想看看,能不能真的掐出水来!”
“啊……啊……”一声凄惨的婴儿啼哭,立时愣住了寒梅苑中所有的人。
若溪一楞,接着是震惊,她没有想到明慧竟然是会对一个还不到一岁的孩子下手!她的泓儿啊,怎能让人这般的欺辱。泪簌簌而下,心疼的将泓儿搂入怀中给予安慰,抬头,对上明慧的嚣张的眸子:“泓儿只是一个孩子,你怎这般对他?”
她的泓儿,她的命呀,她用尽一切想要保护的人。此刻,他白嫩的小脸上泛起深红的印子,豆大的泪珠扑簌簌的往下滚,凄厉的哭声声声敲打着若溪的心,丝丝缕缕都是疼。
“世子,您怎样,世子?”一旁跪着的香禾听到泓儿如此凄惨的哭声,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哭着拉起泓儿的手,心疼的查看他脸上的伤痕。
只见泓儿的半边小脸已经肿的很高,红色的手指印子在白皙的下脸上愈发显得触目惊心。他大声的哭着,哭的嗓子都有些沙哑了。他见香禾上前,便扑腾起小手挣扎着要扑入香禾的怀里。
“泓儿,乖泓儿,不哭,不哭,泓儿不哭。”若溪哽咽着轻拍泓儿的背,她的泓儿,他才那么小,他怎么可以成为别人报复的对象?
“这孩子怎这般娇气啊?”明慧还在那边冷言冷语:“本宫只是甚觉这孩子可人,想捏捏他的脸,只不过是不小心力度大了一些而已。哼,真是个嫩家子,如何哭的这般撕心裂肺的?又不是让他去死。”
“你怎可如此狠心?”若溪泪流满面的紧搂着泓儿,哭着质问:“你亦即将成为母亲,若有一天你的孩子如此这般被人对待,你又是怎样的心情?‘已所不欲,勿施与人’,这样的道理你不懂么?”
“你以为,会有那么一天么?”明慧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眉毛:“本宫腹中的可是将来齐国的太子,而你怀里的那个,却是一个不择不扣的孽种。今日本宫不过只是小小惩戒而已,若他连这个受不住,还不如早死早托生的好!”
“明慧。”若溪悲喝一声,泪眼中含了十二分的愤怒:“我知道你对我心中不满,有何委屈你可以对我来,可泓儿跟你无冤无仇,你何苦这般对待他?”
“混账!”明慧一声怒喝,手指着若溪愤恨道:“本宫的名讳,也是你这样的贱人能叫的么?冷若溪,本宫看你活的不耐烦了。”她手一挥:“来人,给本宫掌她的嘴!”一声令下,明慧身后的两个胖呼呼的宫女便应声挽着袖子上前,看那架势,似乎早就等着主子的这一句掌嘴的话了。
“娘娘饶命啊。”香禾一听要掌嘴自己的主子,自然吓的不轻,扑通跪在地上叩头求饶:“王妃不是故意要叫娘娘的名讳的,求娘娘饶了王妃吧。”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只是一句求饶的话,却更惹了明慧的恼怒,她一脚踢开地上的香禾:“你一个狗奴才而已,也配向本宫求饶么?小心本宫连你一块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