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誉歧听到秦观月的柔细言语,顿时消了所有的不悦,但他依旧皱着眉头,严肃不已。
秦观月凝视着江誉歧的眼眸,竟不自觉地伸手去够他的手,冥冥中总觉得他要逐渐远离自己,却又无能为力。
许久许久,江誉歧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呆呆地与秦观月对视着。
但这片刻的宁静,远胜过一切轰轰烈烈。
傅行谦拜别李雪月之后走了出来,看到江誉歧还没离去,他瞬间又绷紧了神经走了过去,“殿下怎么还未离去?”
“先生,我想让你替我办件事。”江誉歧回头望了望傅行谦,“秘密除掉天牢中的姜氏,你懂得该怎么做。”
傅行谦知道江誉歧想做什么,但如今端王突然没了动静,这是他们都始料未及的,若是让江誉歧成功受封太子,端王必定不会甘心。
他装作不明是非的样子,刻意地说,“姜氏是殿下扳倒端王的最好凭证,此时不宜********誉歧信不了端王没有任何的念头,只得嘲讽一笑,“我不想追究端王的事,他也不能奈我何。”
傅行谦望着满脸仇恨的江誉歧,只得先答应下来,“好,臣照办。”
秦观月静悄悄地观察着面前两个人的神情,琢磨着他们的话语,等着江誉歧话音尽了,才弱弱问一句,“你,想好了吗……”
“是,我想好了。”江誉歧平望着对面的朱红宫墙,自信一笑,“我要带你,回东宫。”
“嗯,好……”
秦观月听着江誉歧的话,怎么都不敢信服,她知道即便是回了东宫,那个主殿,也不会再是自己的。
傅行谦听到江誉歧对秦观月说的话,似懂非懂地瞟了眼秦观月,再瞄一眼江誉歧,仍不清楚这位殿下究竟买的什么药。
“殿下,殿下!”许灼突然从远处跑来,连爬带滚地到了江誉歧面前,“殿下,王府出事了!”
还没等江誉歧反应过来,皇帝身边的红人李公公也迅速走了过来,“静王殿下,陛下请您小议。”
江誉歧并不知许灼是从何而来,但听到王府有事,便顾不得皇帝那边,他朝李公公拜了拜,恭敬地解释着,“劳烦李公公回去告知父皇,府中突发情况,我脱不开身,还请……”
李公公不知为何,扯着嗓子,当即就怒了,“殿下这是在抗旨?”
江誉歧倔不过这暴脾气公公,只得压着耐心,反过来问许灼,“王府发生什么事了?”
许灼紧张却又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府中的婢子来报,王妃与侍婢谈心,突然腹下剧痛,动了胎气!”
江誉歧听到这儿,顿时背后一凉,急忙朝许灼方向推了推秦观月,说,“你快先带侧妃回府看看情况!”
许灼抬眉偷盯着秦观月,高喊了声,“诺!”
他立即领着秦观月离开,傅行谦目睹江誉歧跟随那个李公公匆匆离开,自己则思索了片刻,决定跟着许灼他们去静王府看看。
江誉歧跑在李公公前面,但他发现这个公公似乎突然没了方才的那份着急,反而是慢慢悠悠地在自己身后走着,他几次想提醒这李公公走快一些,却都打消了念头。
希望王府没太大的事……
终于到了崇德殿,李公公气喘吁吁地半蹲着,叫上身旁的小黄门又是揉腿又是捏肩的。
江誉歧四处张望着,不说未见殿外空无一人,也不说殿门紧闭,就连这附近的巡逻队都像无故逃班一样,江誉歧十分不解。
李公公见到了江誉歧的神色,便心平气和地安抚着他,说,“殿下莫急,陛下立刻就来。”
“父皇此时在做什么呢?”
李公公原地站着,闭了双眼,胡乱晃着脑袋,“陛下啊,正在别的地方处理政务呢,立刻就来,您别急。”
江誉歧见李公公又是这般懒散的模样,便无奈地瞥过了头,却无意中看到江誉庸正跳着凌乱的步子缓缓走来。
“四哥,四哥!”江誉庸看到了殿外的两人,便跑了过来,“太阳这么烈,你们怎么在这儿呢?”
江誉歧打量着满头大汗的江誉庸,好奇地问道,“六弟,你怎么也跑这儿来了?父皇也召了你?”
“唉!别说了,父皇方才去我母妃那儿了,母妃一股脑尽说我坏话,父皇罚我到这儿来……但我也不知道来这儿做什么。”江誉庸瞟了一眼旁边的李公公,沉沉地吸了一口气,“看来四哥也是被罚了吧。”
江誉歧听出了猫腻,下意识地钳住江誉庸的胳膊,紧盯着他,又问,“你,方才说父皇在哪儿?”
李公公见形式不对,立即睁开眼朝江誉庸挤眉弄眼的,还做着口语,“殿下,庄王殿下!……别,别……殿下……”
江誉庸望着像醉了酒的李公公,诧异地摸了摸脑袋,向江誉歧解释道,“到我母妃那儿训斥我呢,怎么了?”
江誉歧立即毫不留情地揪住李公公的衣领,将他拖到自己面前,“狗东西,你诓骗我?”
李公公被吓得抓不稳浮尘,他连忙求饶,“静……静王殿下,奴的确是奉了旨意啊……”
江誉歧一下松开了手,李公公顺势直接栽倒在地上,等他反应过来时,江誉歧已经跑远。
江誉庸见着面前这两个奇怪的人,问李公公,“嘿,四哥这是怎么了?”
李公公望着江誉歧的背影,绝望地答道,“哎呦!殿下您可真的是!”
“真是怎么了?”
李公公咽下了脾气,冲江誉庸笑着,“没事……”
江誉歧跑到宫门外,立刻命人备马,耐着慌乱的心思,赶回静王府。
待他跳下马,登上台阶,越进府门,穿过长廊,掠过侍婢,到达广鸢殿外。
十多年的情意,终是在静悄悄当中,散了。
在殿外的空地上,许灼领着小厮与侍婢们成排成列地跪着,皆啜泣的已无法出声,江誉歧张望四周,却不见秦观月的身影。
江誉歧红了眼眶,不相信地走到这些人面前,几乎大吼着,“你们在做什么?”
包括许灼在内,所有人都低着头,无人回应他。
他气到没了力气,不信邪地踹开了房门,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