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的大臣回去以后还指不定怎么说臣妾是祸水呢!”攸宁轻笑道,“臣妾可是怕得很……若是坏了圣上的名声,臣妾岂不是罪该万死?”
“他们岂敢妄议,再说就算朕取了一座金屋来,也不一定藏得住爱妃这样娇滴滴的美人。朕全靠谢这千金难买的琴谱才将你留下来,若是让你跑了,朕是不是太亏了些?”
“皇上越说越没个正形了,臣妾自入宫那天起便是您的人,能跑到哪里去?”攸宁嗔道,做出生气的样子转过身去,元崇帝从背后将她抱住,道:“自然是我的,这辈子都是我的。”
他并未以朕自称,背后拥抱的姿势让攸宁看不到他的脸,只听得他声音中有些绵长的情意,可那情意中又有什么让她觉得隐隐不安,她伸手握住元崇帝环在她身前的手,柔声道:“皇上待臣妾与待他人不同,臣妾孑然一身无以为报,只有这一颗真心了。”
元崇帝的脸上有一瞬间松动的神色,他尽量将语气放得更加温柔了一些,道:“宁儿的一颗真心,我会好好收着。”
“皇上珍视臣妾的真心,臣妾也将皇上的真心视若珍宝。”攸宁转过身,脸上多了些化不开的柔情,“这便是世上最难得可贵的真情了。”
“既然如此,以后无人处便不要再自称臣妾了。”元崇帝道,“也不必再唤我皇上,叫我阿珏便好。”
攸宁听了这话连忙道:“臣妾怎敢……”元崇帝却不待她说完便打断了她,目光中满是郑重之色,道:“这皇宫里有太多的皇上与臣妾,我日日夜夜听着,只觉得冷漠疏离,如今有了阿珏和宁儿,这深宫里才是有了一对真正心意相通的夫妻。”
攸宁只看着那双透亮的眼睛,满满都是情意,在这样的眼神里,听着贵为天下之主的他说出这般的言语,由不得她不信。她点了点头,试着轻声唤出口:“阿珏。”
这声阿珏叫得那般温柔婉转,落在元崇帝耳中竟让他征了征,有些出了神。那只不过是一刹那的愣神,攸宁并未注意到,他就已经换上了更加温柔的表情,道:“宁儿便在养心殿陪阿珏用午膳吧,眼瞧着快要入夏了,午后的日头也长了起来,我们也能好好歇歇。”
攸宁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不由得满脸通红,也不言语,只顾低着头。元崇帝笑着将她揽入怀中,便叫小德子去传午膳了。
午膳仍是攸宁喜欢的江南风味,自从元崇帝知道了她喜欢这些吃食,每每与攸宁一同用膳,都是让这些善于做苏州菜的厨子精心做了来,攸宁用得也香。用过午膳之后,攸宁便伺候着元崇帝午睡了。攸宁承宠也有些时日了,可今日元崇帝确实与往日不太一样,他动作极尽温柔,似是将她当做稀世珍宝般,连目光中都多了些温柔。他轻抚着她的脸颊,道:“宁儿,有了你,我总觉得不再是个孤家寡人了。”
帝王口中说出这样的话已经足够令人动容,攸宁不禁伸手握住他的手,道:“总有我陪着阿珏的。”
西暖阁里自是芙蓉帐暖,却不知彼时前来请安的冯皇后此时正被小德子拦在殿外,小德子陪着笑脸道:“娘娘,丽妃娘娘伺候着皇上午睡,皇上已经歇下了,您不如晚些再来。”
“本宫听闻丽妃一早便在养心殿陪着皇上用早膳,怎么到了这会儿竟还在?”皇后冷笑了一声道,“丽妃还真是懂规矩。”
小德子自然不敢接这话,只好道:“娘娘千金凤体,眼瞧着这日头越来越毒,娘娘不如还是先回吧,奴才会禀报皇上,说娘娘来过。”
皇后生着气,也不理会小德子,转头便带着人走了。小忠见皇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远了,对小德子道:“师父,皇后娘娘这可是生了气了?”
“当好你自己的差事,皇上跟前伺候的人,背后议论主子的事情做不得。”小德子横了他一眼,道。
“是,徒弟记住了。”小忠低下头去。
攸宁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时分,元崇帝早就不在她身边了,西暖阁里侍候的宫女闻得动静走进来,道:“丽妃娘娘,皇上有些事情先离开了,吩咐奴婢们伺候您起身后送您回长乐宫歇着便是。”
攸宁由着她们伺候着起了身,又想走走,也不再坐轿辇,原也是离得不远的。出了养心殿,她一眼看到早上随她来的素玉正在殿外候着,素玉见她出来了,忙上前道:“娘娘,奴婢陪您回宫。”
攸宁见她似是一直站在殿外的样子,对她说:“你怎的也不去歇歇,竟一直站在这里吗?”
“奴婢伺候娘娘,都是应该的。”素玉扶着她的手,“贴身伺候娘娘的事情本身轮不到奴婢来做的,若不是今日冷香姑姑和巧儿姑姑都有差事,奴婢也不能这样跟着娘娘。”
“怎么?你很想要贴身伺候本宫吗?”攸宁由着她扶着,一路慢悠悠地往长乐宫走着。素玉听了这话,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道:“娘娘救过奴婢一命,奴婢自然想要好好跟在娘娘身边伺候。而且……这话还要娘娘肯恕奴婢无罪,奴婢才敢说。”
“你说便是。”攸宁看了看她,这丫头年纪小,眉眼也生得伶俐,那天救她回长乐宫因着挨了板子,一身都是脏污,倒不觉得这般机灵讨人喜欢。素玉见攸宁不怪罪,便大着胆子道:“奴婢既然在宫里伺候,自然是能跟在娘娘身边伺候才能挣个好前程。奴婢家里的人因着早年的灾祸都不在了,只剩奴婢一人,如今奴婢只想好好伺候主子,多攒些月钱,到了二十五岁出宫时,能有个安安稳稳的容身之处也就是了。”
“你倒是直白。”攸宁笑着道,“好好伺候着吧,若你尽心,等你出宫的时候,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你,若有机缘或许还能许你一份好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