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杭的一句,“这丫头倒数第一,我知道。”说的那叫个霸气,很多家长只能临渊羡鱼模仿不来的。“这家人咋想的吗,家长会,弄这么个二货来,捣乱吗?”老师一外地人,正常情况下说普通话,急眼了蹦出家乡的话来。放弃布七,转而讨论其它同学。后面的整个过程言杭都没说话。
家长会的套路:表扬好学生,批评兼鼓励差学生。拿这丫头开涮,他言杭不准:“倒数第一怎么了,没准明天就是倒数第二,要是有奇迹指不定能进前十。名人传记里,有好学生,更不乏差学生,好和差谁能分清。天才和傻瓜的距离仅一步谁能分清就这么个理。”
放学,布七出了校门口,过马路,打开车门,上了路边言杭的车——那辆红色的帕加尼。“阿言哥哥,我真的笨,考个倒数第一,丢了你的脸,你们讨厌我是坏学生,我要回家……”这句话,冻结了车内的气氛,言杭听了心疼,“谁说的,以后不准乱说话。”小区停车场,车缓缓停下。言杭前面走,即生气更心疼,他不准这丫头这么说自个、诋毁自个。布七心情复杂的跟后面走,徘徊于去和留之间。
到家,“听着,我给你补课;以后不准乱说话,记住——这是你的家,我是你的阿言哥哥。别老惦着回白马镇,瞧你那点出息。”言杭怒了,这是第一次他对她发怒,说了一通,脱下外衣,进厨房前放低声音:“去写作业,我做饭。”布七耷拉着头不吱声。
饭后,布七手里捧着数学书,一个公式、一道题言杭都耐心的讲解给她听。
言杭说:“数学玩的是公式。语文我们的母语,玩的是理解和字词。英语国际化语言,玩的是语感和单词。掌握了这个特征,学起来那叫一简单。简单,有了乐趣,学习就是一件快乐的事、一个分享的过程,跟玩似的。”听他说的简单,布七却听的一个头两个大。
在这个美丽的夜晚,布七趴桌子睡了,小小的鼾声没能逃过言杭的耳朵。他摇头看看布七憋屈的睡相,眼里满满的宠溺,嘴角噙着不明显的笑。拿起课本又放下把布七抱上床,拉过薄毯盖上,带门出去。冲杯咖啡端进书房。
一段时间后,布七的成绩从倒数第一变成了倒数第二。拿过考卷,对方拉个脸问,“小七,你没用心?”她立马摇头,“阿言哥哥,题难。”周末,言杭带布七到书店,买了复习资料和配套卷子,拿着老沉了。布七发誓再不和她的阿言哥哥逛书店,人负责选书,她则负责搬运,不公平。结账时,那么一大摞的书,不人道。幸好,书店老板帮她找了推车,她才不至于那么窘迫。
其实,布七不了解,他的阿言哥哥每每狂书店,都这副忘我德行。了解言杭的人都知道,他对书情有独钟,他家书房里上百种限量的收藏版书。他一哥们叶齐,调侃他,顺口起了个‘书痴’的外号赠他。那哥们和他的交情,要打他穿开裆裤时算起。
那个时候,住胡同里,他们俩家算是街坊。他那哥们叶齐流鼻涕,偏爱黏言杭。小时候的叶齐圆嘟嘟的,胖的像个球,看他的鼻涕,言杭走路都绕开他。言杭这人打小便爱干净,他的衣服旧、洗的泛黄,可都是干干净净的。
流鼻涕的叶齐偏爱黏他,兜里装了水果和冬枣前去讨好他,他却拒收,看都没看。有回却例外,那天傍晚,叶齐手里拿了本漫画小册子,言杭路过,拿到小册子,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叶齐倒是大方,捧个小册子凑前,送他。
那个年代,言爸言妈的手头紧,每个月给言杭的钱都有数,扣好的饭钱。买了书后,言杭月月都要缩衣节食。过年那次,言爸大手笔的拿了500块钱,带言杭去买鞋。到那,言爸傻了,一个买鞋的地摊前,言杭花了不到10块钱买了两只颜色不一样的鞋上脚。那鞋是人拿错了,不是一双鞋,他淘到却高兴。剩下的钱他都拿去买了书。
到家后,言妈心都碎了,一蓝一黑,其中一只鞋比脚大了半截。这怎么穿呢?言杭却无所谓,笑着安慰言妈道:“一蓝一黑,百搭。”那时的言杭黑瘦黑瘦的,爱书的人大抵都这样。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布七面前他一字不提。
天的颜色一点一点暗了下去,直到黑夜侵蚀了白天。客厅里,布七嚼着零食,手里打着游戏,玩的开心。这个时候,言杭放客厅的手机响了,开了震动,布七想装听不见都不行。手机屏显示打电话来的是一个叫叶齐的人。
布七拿起手机,刚要转身,正好和言杭撞上,手机递他,修长的指尖犹豫了一下,滑开手机,对着听筒,黑眸盯着玩游戏的布七:“喝酒,不去。”
电话那头的叶齐不依不饶道:“我被甩了。”言杭:“活该。”挂了电话,走过去关了布七的游戏,语气温柔:“别玩了,做题。”顺手递了份卷子。布七盯着手里的卷子愣了,他语气依旧该死的温柔:“嫌题少,”布七摇了摇头,坐在书桌前开始做题。
岁月安好,时间依旧。岁月平静的如湖面的水偶尔泛着涟漪。
布七每天都重复着学校和言杭补课的生活习惯。学校里,偶尔和古文显拌拌嘴;课间,和女生八卦下学校里的趣事。聊了一会,那女生跟她说了那天校门口拦了她的那人。
布七嘴里的那个黑女生,她叫那夏,父母给不了好的基因,却给了她优越的生活和体质。跆拳道黑带六段、格斗高手。听说拿了国际奖的。古文显的跟屁虫,西京学院的特招生。看那天的情形,布七用球砸古文显脸,她、算账的。
哦,布七弄明白了,那女生找她茬和她打架,古文显才是那个背后的罪魁祸首。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布七嘴一撅:“哼!古文显这个真小人,拿她耍着玩,亏她拿他当朋友。”布七把‘唯女子和小人难养’的真理抒写的淋漓尽致,打这以后,她对古文显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调调。
岁月安好,时间依旧。日子似湖面的流水偶尔泛着涟漪,却因某个人的前来而彻底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