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逊大智慧没有,但是小聪明是有的。他已经琢磨出其中味道不对的地方。出了牢房,浪剑本来还要虚情假意给贾逊搞一个接风宴,说:“二狗,我说你一路也遭罪了。现在这余晖城,高低是哥说的算。要不哥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喊过来,给你整一个接风宴?”
贾逊踹了浪剑的屁股一脚,把他拉到一边,两人开始咬耳朵。
贾逊说:“废话咱不说。现在走在外面,我是两眼一抹黑。夜猫仔,你小子好好给我说一下周围的情况。老子还要去找野狗。”
浪剑咂吧嘴,说:“你这是还在生气啊?二狗,气量没见增长啊!”
贾逊扯着浪剑的衣角,恶狠狠地说:“你还别提今天牢房的事情!这事没完!我现在要说的是,你有你的任务,我也有我的事情。我承认我眼界不够,看这局势一脸懵逼。行走在外经常碰一鼻子灰。有一次直接撞到夜影人的城池里去。要不是我的术法小有成就,都不知道死了好几回了。你也别逼逼,我们都不是得闲的人。我问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了。明白?”
浪剑哑然,沉吟片刻后,说:“阴阳界山一战,我们使出‘圣子月’这个大杀器,一下子揍得夜影大军懵了头。趁夜影大军还没有反应过来,在指挥官俊林的命令下,我们对夜影界开展全面进攻。十几支军队同时从不同地方,像杀猪刀一样捅进夜影界。一路上,那是势如破竹,摧枯拉朽。可惜,再凶再猛,客场作战,难免后劲不足。本来计划的是所有军队进攻前进,到无光之城集合。但没想到夜影界那么抗揍,居然组织起有效的抵抗。这不,他们硬起来,我们就软下去了。现在,按照指挥官俊林的部署,我们的军队主要集结在无光城和余晖城这两个地方。捏成两个拳头,进可攻,退可守。”
贾逊用脚尖往地上点了两下,说:“这里是余晖城,这里是无光城。野狗在哪里?”
浪剑一脸无奈地说:“谁知道?可能已经到了无光城,也可能死在去无光城的路上了。”
贾逊用脚底把“无光城”和“余晖城”抹去,说:“他们刺杀的是俊林还是圣子月?”
浪剑咧着嘴,说:“他们针对的自然是圣光界最锋利的剑和最坚强的盾了。”
贾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要是我我也这么干。圣子月的存在就是……对夜影界一点也不公平。他们得手了?”
浪剑拍拍贾逊的肩膀,说:“听闻那几次刺杀场面惊心动魄,夜影界派出了顶尖高手,圣光界也不是吃素。只是是顶尖高手之间的游戏,我们连围观的资格都没有。听说圣子月受了很重的伤,但好歹没死。我说二狗,你也别去找野狗了,不是我说,外面真的不安全,和你透露一点,你知道就行,别传出去。我估摸着,我们都要退出夜影界的。”
贾逊却没感到意外,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夜影界,圣光界,两个黑白分明,水火不容的世界,谁也别妄想征服谁。”
听了贾逊的这句话,浪剑露出迷之微笑,说:“真的是这样的吗?”
陆续有圣军的士兵进入余晖城——或者成建制,或者零零散散。这些士兵到了余晖城后,都重新整编,接受“将军团”的指挥。这个“将军团”,有异陆人浪剑、谢莹、萧潜、何欣,有圣光界家族势力的李胜、简娟、王方,还有猎人势力的铁拳、陈老妖。余晖城没有圣子的势力。在将军团的这些人中,主要负责人是浪剑。毕竟,异陆人的指挥才能,对于圣光界的这些将军来说,是可望不可及的。
贾逊在干什么呢?物尽其用,人尽其才。由于贾逊擅长奔跑,于是就暂时接了一个跑腿传令的职位。从此,圣军中就多了一名特立独行的传令兵。
贾逊的日常任务是到城外刺探军情。他每天早上起来后,穿着肥大宽松,一点也不合身的军服,领过令旗,打着呵欠,吊儿郎当地走出城门。到山里随便逛一圈后,找一个无人的地方睡了一觉,然后到中午开饭的时候,他又摇摇晃晃地回来了。下午不用出去巡逻,需要留在传令室值班。但传令室内几乎看不到贾逊的身影。他不是去找浪剑吹牛,就是爬到屋顶睡觉。很多人对贾逊的工作态度很有意见,但大家也不真的指望这个异陆人,就当他不存在。看在浪剑的面子上,没人说他,也没人管他。贾逊落得逍遥自在。
对周边人的脸色,贾逊心里是有数的。但他不在乎。在他的眼里面,勤勤恳恳工作的人才是真的有毛病。或者说,在他的眼里,所有的圣光人和夜影人都有毛病。
这场战争是为了什么?正义?荣誉?生存?在贾逊的眼里,这场战争就是由两界的人变态的心理引发的。当然,战争有无意义丝毫不关贾逊的事情。说实在,他也不关心,他不在乎。要真说他为什么要参与这场战争,他也说不出过所以然。反正稀里糊涂地就卷进来了。战争残酷吗?很残酷!战场危险吗?很危险!贾逊在乎这些吗?不在乎!他仅仅是抱着玩一玩,刷经验的态度来的。什么时候觉得不好玩了,拍拍屁股走了就是。
“为阴鸷界的解放事业付出一切?就自己人打过来打过去!毛病!”
这天,云层很低,风很大。贾逊正在传令室的屋顶上假寐。他的大脑中又浮现那一家普通夜影农户。
“哪有绝对的正义和邪恶?哪有绝对的真相和谎言?哪有绝对的黑和白?哪有绝对的善和恶?可悲的夜影人,可悲的圣光人,你们到底是在为什么而活,为什么而战!你们到底认不认识你们自己?你们到底认不认识这个世界!”
贾逊又想到了那个特例独行的圣子勉,那个怀疑着圣却为圣献出生命的圣子。贾逊想起来和圣子勉在圣山之上的争辩。此刻,他不经在心里问道:“世界,真的需要谎言吗?”
忽然,传令室里面发出声音:“各传令兵:传令所有军队,立即到西门集合!为了圣光而战!为了荣誉而战!”
哟?这是要开打的节奏吗?贾逊一个轱辘从屋滚了下来,去抢过队长手中的令旗,说:“好嘞!为了圣光而战!为荣誉而战!为解放全宇宙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