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辛苦,一言难尽。历尽三天四夜,绕了七弯八拐,贾逊终于摸到了余晖城前。
有了经验教训,贾逊没有贸然进城。而是像一条狗一样趴在远处的草丛中,两只贼眼眯成了一条缝,反复观察城池,确定城门进进出出的都是圣光士兵后,他才拍拍屁股跳出来,大摇大摆地走向城门,离得老远,他就开始大声向值班的士兵打招呼:“我说哥们儿,辛苦了,你们是谁的队伍啊?”
守门士兵上下打量贾逊,见眼前的这人虽然不是夜影人,却穿得和夜影人一样破破烂烂,而且身上发出的那股酸臭味儿,比一般夜影人都还要浓烈。于是士兵多留了个心眼,反问:“你谁呀?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贾逊近前呵呵一笑,站直身体,背着手,拿出高人作风,略微眯着眼说:“我的名字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是野狗率领的猎人军中的修士,一度还担任了部队的指挥官,全权负责夜风之城的军政事务,在本次战争中立有大功却不居功的异陆人,身居高位却又不贪功的将军,最伟大的圣子念的唯一亲传弟子,就可以了。和你说这些你也不懂。我问的问题,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我自个去问。”
贾逊迈开脚步就准备走进城,守门士兵却拦住了他。其他士兵看见动静,也都围拢过来,看架势是不许贾逊进城。贾逊有些生气,嚷嚷到:“你什么意思?眼神不好吗?我是异陆人,不是夜影人!还不让人进去?”
这是太极大陆才有的现象:不用去担心奸细,一眼就能够看出敌方和我方!决不会出错。黑白分明的世界!
守门的士兵队长了解情况后,眼睛眨了眨,食指抖动三下后,挥挥手让士兵们让出道路。贾逊斜着眼,对拦着他的士兵露出嘲讽之笑,然后迈着鸭子步走进了城门。还没走上三步,猝不及防,一张专门抓捕修士的网从身后罩了下来,直接网住他。
情况突变,贾逊内心惊恐不已,表面却佯怒着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们想抓我?”
这队长双手拄着剑,瞪大眼睛,吐字有力地说:“不行吗?”
贾逊不敢挣扎,只得反复澄清自己的身份:“我是异陆人!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对了,念,圣子念。你们知道圣子念吗?我就是圣子念的弟子。也就是圣子念背着的那一具木乃伊。你们一定见过或者听说过吧?那就是我!我和猎人野狗是好哥们儿。嗯,异陆人中的浪剑是我的好兄弟。还有吴凡你们听说过没?那名年轻骁勇的将军,在我面前他还要自称晚辈呢?”
贾逊絮絮叨叨半天。防卫的修士看到这边的动静,飞过来了解情况。士兵队长在修士的耳边低语几声,守城修士就把贾逊带到大牢,还出手封了贾逊的修为。整个过程贾逊一直喊冤,可惜没人理会他!
偌大的牢房,空空旷旷,只关押贾逊一个人。战争时期,攻破城池,哪里有什么犯人,有问题的早都一刀剁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能享受这份特殊对待。贾逊心焦火辣,不停地摇着牢房的铁栏喊冤。
等了一会儿,何欣、萧潜等几个异陆人来到牢房。他们打量了贾逊一下后,都摇头表示不认识。何欣开始审问:“你叫什么名字?”
贾逊赶紧口答:“我叫贾逊。”想想不对,他又改口,说:“我叫二狗。”说完后,他又补充:“其实,你也可以称呼我叫‘始’,不是屎尿的‘屎’,是开始的‘始’。”
萧潜怒喝一声,说:“从实招来,你究竟叫什么名字!”
贾逊慌忙解释:“我就是从实招的啊。这说来,话太长了。我本来的名字叫贾逊。嗯嗯,小名二狗。后来拜圣子念为师,念给我起名为始。我说得清楚吗?”
何欣眯着眼,问:“你是念的弟子?”
贾逊赶紧点头:“正是!”
几个异陆人相视一眼后,说:“这人有问题,我们当禀明将军,严查。”
贾逊哀求到:“我说的都是真的!圣子念,异陆人浪剑、谢莹,猎人野狗,将军吴凡都可以证明的。请求各位大人一定相信我!”
何欣说:“我们都见过念的弟子,可跟你不大一样。你怎么证明自己是念的弟子?”
贾逊懵了,他最不擅长做的事情就是证明自己是自己。
萧潜接着说到:“装得真像那么一回事。是人都知道念的弟子是一具木乃伊,你是木乃伊吗?或者说你能证明自己是那一具木乃伊吗?”
贾逊被气笑了,盯着铁栏外的几人,一字一句地说:“真是流年不利,今天怎么都遇见这种破事儿?居然没人相信我就是我?要我证明我是我自己?原谅我直言,我想说一句草泥马你知道不?拜托你用你的大脑想一想——算了,我想你没有大脑——拜托你用你的脚指头想一想,念他妈的背着的为什么会是一具木乃伊?我他妈的不是被雷劈成焦炭了,会被裹成木乃伊?你他妈的是不是猪?老子难道一辈子就只能是木乃伊了?我就不能恢复了?送你们一句话,请听好了:我—草—你—妈!”
本来何欣、萧潜这几位异陆人也就是为了诈一诈贾逊。谁知道贾逊这么满嘴喷粪。萧潜做出准备出手攻击的样子,怒喝到:“还敢出言不逊,先给你些颜色。”
这是要动手的节奏?贾逊冷笑一声,忽然举着双手跪倒在地,说:“我错了!有话好好说,别激动!”
局势正紧张的时候,浪剑和谢莹大很及时地出现在牢房,拦在中间,说:“切莫动手,误会误会。”
贾逊赶紧爬起来,满脸通红,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怒的,他瞪着浪剑,说:“你出现得真及时。”
浪剑上下打量了贾逊一下,嘴中啧啧有声,说:“我说二狗,还以为你有长进了,谁知道还是那么怂啊!不过也好,一看你这怂样,我就知道是你本人无误了。你别激动!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没有侮辱你的意思。”
要不是隔着一层铁栏,贾逊真的要扑上去咬人了,他嘶声吼道:“我知道,换做是你要被无缘无故地杀了,你一定是笑着把头伸出去的!”
谢莹笑嘻嘻把牢门打开,挽住贾逊的手说:“哥最好的了,不计较这些了。”
贾逊本想怼谢莹几句的,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只得气呼呼地任由谢莹将他拉走。其他人向他赔礼道歉,他一概不理会,像一个小孩子似的。
一路上,谢莹一边拉着贾逊一边说一些恭维奉承的话。但是这次贾逊真的生气了,这招不灵了。他一直不理谢莹。实在被谢莹缠得不行了,贾逊才怼了一句:“你别说你们这对奸夫**是晚一步才到!”
谢莹附耳低声说到:“好吧,我知道瞒不过聪明的逊哥哥的。我们确实躲在一边偷偷观察着。那是因为最近发生了几件大事,所以我们不得不多一个心眼。哥你最识大体,顾大局了。一定能体会到我们的难处的。”
几件大事?几个可能在贾逊头脑中闪过,却被他一一否定。谢莹偏偏不继续说下去。熬了一会儿,贾逊忍不住问到:“发生什么大事?出叛徒了?”
谢莹故作神秘地说:“这事情的影响特别大。按规定,不能对你说的。哥你要理解。”
贾逊确实被此事吊住胃口,但是谢莹已经说了按规定不能说,所以贾逊也没有再追问下去。然而过了一会儿,谢莹却主动说到:“哥也不能算是一般士兵和修士,也可以有知情的权力。我就偷偷告诉逊哥哥,最近夜影人长了脑子,居然想出伪装潜伏,伺机暗杀这一招。虽然我们这里没有出现这样的事件,但也不得不防。”
伪装潜伏,伺机暗杀?夜影人还会这招?贾逊眉头抖了抖,低声问:“有谁被暗杀了?”
谢莹只回了一个字:“没。”
两人心照不宣地没再继续这话题,贾逊也没再生气了。
字越少,事越大。这道理他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