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影大军聚集的力量越来越大。形势发生根本转变,指挥官俊林不得不取消在无光之城与夜影大军决战的决策。如果还赖在无光之城不走,那只能重演夜影人在圣山之战全军覆没的一幕。
俊林率领无光之城的四十万军队往东撤退,浪剑率领余晖城的十万军队西进接应。大军出城后,没有碰到一个夜影人,但是派出去探查敌情的斥候,十个回不来一个。
浩荡的队伍在山野间缓缓前行。浪剑望着西面,说:“两军若不能汇合,那真不知道能有几人活着回到圣光界了。”
谢莹说:“没那么悲观吧?”
浪剑说:“敌人的手已经捏住我们的脖子,随时都可能要我们的命。”
谢莹说:“现在两眼一抹黑,我们就如在黑夜行进一样,敌人藏在哪里的都不知道。”
浪剑笑了笑,用手指向前方,说:“敌人在哪里还用找吗?在我们眼睛看不到的地方,夜影人正大批大批地集结,他们在四周监视着我们,在身后切断我们的退路,在前方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我们往里面钻呢!”
谢莹说:“那我们还要继续往前走吗?”
浪剑沉默,好久以后才说:“走到不能再走的时候,再停下来吧。”
大军依旧缓缓向前。
走了七天,当大军到了一个叫瓶子山的地方后,浪剑下令军队安营下寨。这山山顶平坦,山形却很陡峭,山上有水源,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浪剑准备在山顶安营,何欣和萧潜却表示反对,说:“你这样安排,到时候夜影大军只需要把这山团团围住,我们进无可进,退无可退,死路一条。”
浪剑:“你说得对。这是一个绝地。但现在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指挥官俊林的‘剧本’就是这样写的。我们只能期望在夜影人没有攻到山顶时,俊林指挥官能够按他所设想的那样及时赶到。各位将军着手布置防御吧,同时也向万能的圣祷告,祈求不出什么差错。我们就在此地坚守——把贾逊叫过来。”
听到是俊林的安排后,众人心中纵有千万疑问,但都保持沉默了。
贾逊到营帐时,其他将军已经走了,只有谢莹在煮酒,浪剑正闭目养神。
贾逊做到炉火边,闻着酒香,砸吧着嘴,连连称赞好香。浪剑开门见山,说:“二狗,我们俊林大军的联系中断了。现在我们双方完全不知道对方的情况。需要派人去联络他们。”
贾逊缠着谢莹让他先尝尝一小口酒,听了浪剑的话,他随口就应承:“好啊。我什么时候出发?”
谢莹说:“哥,这趟任务很危险的。你还是拒绝吧。有一批夜影高手在劫杀我们的传令兵。无论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通通没逃过他们的杀手。这一去,九死一生,你不好好考虑一下吗?”
贾逊丝毫不在意,说:“之前我一直都在嚷着要去。现在有机会了,我还考虑什么?”
谢莹搅拌着火炉上的酒,说:“哥,咱是异陆人,只是这个世界的客人。不得已搀和到他们内部的战争之中,现在搞不好还要为他们的事情送命。你没想过,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
贾逊愣了愣,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战争打得惨烈,死伤无数。但说来说去只是太极大陆圣光界和夜影界他们内部的事情,异陆人只是客人而已。但是这场战争中,貌似本不相干的异陆人出力最多,一个个贼积极。想到此处,凌渊头脑中忽然冒出当年顺天大陆无名小山丘上送别浪剑谢莹的时候,他俩那一副舍生取义义不容辞的样子......
贾逊狠狠抓着头发,忽然停下动作,眼睛盯着谢莹,说:“你说得太对了,要不咱退出,马上就回顺天星界得了。”
这会儿,轮到谢莹愣住了。贾逊趁这个机会,一把抢过谢莹手中的勺子,先舀了一瓢酒,忙退到门边,预防被谢莹抢回。
浪剑站了起来,说:“刚刚我说的话,忘了就算了。我们喝酒!”
贾逊抿了一口酒,眼睛扫视浪剑谢莹二人,说:“演差不多就得了。咱们这关系,你夜猫仔要放什么屁我还不知道?说吧,带话还是带信?我什么时候出发?”
浪剑说:“这事儿比不得其他的事情。是真正送命的事情。二狗,你一个外人,没有必要为这场战争卖命。”
贾逊说:“说什么屁话。我是外人,那你们呢?是‘内人’啊?”
浪剑的右手的食指下意识地敲打着左手的手背,说:“二狗。你看到的只是表面。这场战争,不仅仅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我们都不犯傻了,我再想想办法。”
是呀,怎么可能会像看起来的那样简单!夜影圣光两界自古以来相互对立,相互斗争,但从来没有谁真正的把谁揍趴下过。浪剑谢莹“受一群朋友所托”到阴鸷星界办点事情。他俩才到阴鸷没有几年,在神的统治下夜影、圣光千古不变之局,莫名其妙地就被打破了,斗得你死我活。这怎么能简单!但是这局面,怎么看都不像是浪剑和谢莹两人的力量能够促成的。
贾逊眼珠转了转,心中快速思考,不知不觉把勺子中的酒喝完了。他故作意犹未尽的神色,凑到火炉边,对谢莹说:“我说妹子,没骗你,真的煮好了,刚刚好。”谢莹却一巴掌把贾逊偷偷往锅里伸的酒勺拍开。
偷酒受阻后,贾逊盘坐在地,一会儿仰面朝天,一会儿低头看地,说:“夜猫仔,你记得当年阴鸷星界海边无名小山的一别不?那时候我就隐约感觉到,你和你那群朋友都不是一般的人。我不清楚你们要做的事情,我也不关心这场战争背后还隐藏了些什么。我承认,我贾逊怂是怂了些,但不孬。你们不畏艰险有你们的理由。我犯傻,也有我犯傻的原因。”
谢莹看了浪剑一眼,说:“我就说,逊哥哥可机灵着呢,他早就看出来了。”
三人都举起一大碗酒,对饮而尽。浪剑交代好任务后,贾逊起身准备出发。临走之际,贾逊忽然低声冒出两个字:“碎镜?”
浪剑一愣,低声回到:“这不是废话嘛!”
普天之下,和神殿对着干的也就这群人了。贾逊心中的想法得到证实后,身形一晃,就脱离大军,朝黑暗中奔跑而去。
谢莹和浪剑并肩而立。谢莹说:“逊哥哥的这身法独树一帜,确实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