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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熊嫣召见魏斯 田立归附吕腾

从北疆回京已经有几日,处理完一些相关的军务之后,魏斯便召集三子及其他的士兵开始常规集训。大宇的常规军(非边防驻军)除了上战场打仗之外,平常都驻军在京都城外,主要的任务是训练。常规军很少有假期,只有过三大节和打了胜仗之时,才会有三日的轮休。外地籍士兵则将每年的轮休日积攒起来,集中在某一个时段再回乡看望亲人,常常是好几年才一次。而京都籍士兵因为家近,基本上每次轮休,都能回家看望家人。是日,三子回营报到,在讨论完田恒的事情之后,便投入到常规训练中。第二日,军队照例开展集训前的阅兵活动。魏斯刚刚在点将台完成阅兵,便收到宫中传召。宠妃熊嫣差宫人来军营传召魏斯。

熊嫣,大宇天子姬幽宠妃,年十六岁,于一年前入皇宫侍奉天子。熊嫣出自南蛮皇族熊氏,是部落首领熊尊的女儿。一年半前,姬幽登基,大宇王朝正值新旧天子交替之际,朝政不稳,南蛮熊氏借此时机外侵河南,魏斯领命出征,经过半年的战斗,终于大创南蛮。最终熊尊战死,南蛮投降,退出河南境,上供无数金银珠宝,并献出首领独女熊嫣求和。魏斯还记得第一次见熊嫣时的情景。那时,她穿着自己部落的服饰,白纱遮面,身姿盈盈,眼波脉脉,眉间一颗桃花痣,实在明艳动人。天子姬幽对其一见钟情,从此宠冠后宫,无人能及。也正是熊嫣的出现,姬幽开始日复一日地荒废朝政,大宇王朝也一日不如一日。自从一年前,魏斯从南蛮部落护送熊嫣入宫之后,两人便再无任何交集。熊嫣在宫中之事,也是其他大臣在他面前提及,他才略有所闻。心术不正之官员提及时,便恭维魏斯,赞其为天子物色到美人,薄天子欢心;忠心迂腐之官员提及时,便奚落魏斯,嘲其为大宇带来一个祸害,令天子失智。无论是恭维还是奚落,魏斯均不放在眼里。他虽从不参与大宇政务,但深知如今之形势,并非全然因为一个女人。大宇立国千年,积贫积弱已久,衰败之因众多,他魏斯也曾有助天子中兴国家的豪情壮志,但无奈朝政盘根错节,有些事情非他尽一己之力便可达成。所以如今,他只专注在平息边疆叛乱,力保大宇国门不被外族打开,至于朝政之事,他也只能顺其自然,毕竟魏家家训也有云“只事军务、不理朝政”。与他仅有一面之缘的熊嫣,居然在一年之后,主动传召他,这其中必有隐情。魏斯仔细看完诏书,交代一些事情之后,便叫上自己的副将杨书及赵姜吕三子,一同入宫。

“将军素与熊妃娘娘无私交,这次召见实在蹊跷。将军小心为妙!”杨书是魏斯的副将,已跟随其十二年,是除亲兄弟魏景之外,魏斯最亲近,也是最信任的人。这封诏书来得太突然,杨书不禁担心不已。

“就是因为过于蹊跷,所以我更要一探究竟。也许能够从中找到一些线索。”火烧军营之事,他虽然叮嘱三子无需过于关注,但实际上他早已私底下派人各处查探,包括返回废墟收寻线索。如今他已得到一些信息,信息越多,疑问就越多。前日田恒的意外出现,让他有了更多的怀疑。虽然目前这些信息和疑点还没办法串联起来,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一定有内鬼,否则火烧军营和屠村这两件事情不可能处理得这么完美。内鬼无非两个方向,一个是同外族部落串谋,一个是和朝廷内部串谋。无论哪个方向,都是针对他魏斯。如今宫中熊嫣传召,他刚好“被动地”去会会,也许能够查到一些新线索。

“为什么要带上赵孮、姜灏和吕昱?”虽然杨书也十分看好三子,觉得他们潜力无限,将来必定是军中栋梁,但如今三人都只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少年,无论军中经验还是人生经验都尚浅,在关键事情上其实帮不了将军多少。他杨书希望陪伴将军身边的,是能够实实在在帮到将军的人。

“赵孮三人均出自司马府。除了大将军、前后左右四将军之外,司马府的四魏就是朝廷最厉害的武将了。如今我只有歌儿一个女儿,大宇大将军一职已无法再在我魏家延续。以后我大宇不论是内政军务还是边疆守卫,均要依靠司马府。本来这四个小孩都未来可期,可惜恒儿遭此厄事,军事生涯已不能再续。剩下的三子,我定要好好爱护和培养。过去一年,他们在军中表现,你我有目共睹,假以时日好好培养,将来一定是大宇的栋梁之才。”魏斯征战沙场十五载,如今也是该开始好好计划接班人的事情了。

“恕杨书冒昧。将军对大宇未来饱含殷殷期望,而且大将军一职世代由魏家承袭,如今将军真的就……就这样……放弃?其实将军和夫人……”杨书正欲劝说,魏斯立即打断:“杨书,不要再说了!我早已决定的事情,不需再讨论。”说完,魏斯陷入沉思,回忆涌上心头,一个女孩微笑着叫着他的名字:“魏斯!”

正当魏斯沉浸在回忆中,三子扣门而入。魏斯稍稍整理心情,杨书将入宫之事说与三子。五人便收拾些许,骑马进城,直奔皇宫。

话说卫尉田立当日派遣部下四处寻找田恒,终于在河南地区的一个偏僻的小村庄里找到了他。当田恒被抬到田立夫妇面前时,田立不相信眼前这个穿着破败、瘦骨嶙峋、满身伤痕的将死之人居然是自己曾经意气风发、自信骄傲的儿子。当初他是满怀嘱托地将心爱的儿子送到魏斯手上,结果魏斯及其他三子安然无恙,而自己的儿子却落得如此惨状,心中满是不平。所以当魏斯派人来看望田恒时,姜灏和吕昱来探视时,田立均将其拒之门外。自此,田立便将所有罪责及愤恨算到魏斯及三子头上,从此以后不再给其好脸色。说回田恒。田恒回府后,田立遍寻城中名医,为田恒诊治,诊治结果是外伤可治,内伤难调,估计余生就只能长卧病榻,再无立足之日。卫尉夫人闻此消息,每日以泪洗面,田立更加痛心不已,对魏斯也更加痛恨。“夫人不必过于伤心难过,往日他人都说我恒儿已死,我偏不信,四处搜寻,终于找到他。如今,说我恒儿永远只能缠绵病榻,我也不信,我一定会找到名医,好好医治恒儿。恒儿一定会如往常一样,再次生龙活虎。”正安慰着,卫尉府门房来报,吕腾拜访。“我与吕腾素无交情,为何他今日到访?”卫尉因难过田恒遭遇,心情不佳,本想让门房回绝,但又想到吕腾如今乃天子身边红人,朝堂政务的实际把控者,如今专门登门到访,如若不见,恐伤了他面子,平生嫌隙,他日必有后患,便通知下人引其在卫尉大厅会客。

“吕大人!”“田大人!”二人见面一阵寒暄。

“吕大人,这位是?”田立发现吕腾身边还有一个医者模样的人站立一旁,便好奇地问道。

“田大人,吕某得知贵公子大难不死,实在高兴不已。又闻公子身体不适,今日特带来长乐殿熊妃娘娘随身医者替公子看病,希望能尽绵薄之力。”吕腾早已得知田恒身中剧毒,五脏俱损,卫尉府正穷全力于全国遍寻名医。这名医者来自南蛮,是当初随熊嫣一道入宫的南蛮人。南蛮地处南疆,因天气和地形原因,致使南蛮人普遍尚医,医术高超,这位医者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是当初熊嫣入大宇之时,其兄熊夜专门送给她,照顾她身体的。

田立对南蛮医术早已有所耳闻,这次也派了人去南疆寻医,只是还未寻访到名医。如今吕腾专门带来宠妃熊嫣身边的专侍医者,他喜出望外,立即抱手感谢,安排医者入内为儿子看病。

医者为田恒仔细把脉、观察一番,起先,还紧锁眉头,不过半盏茶功夫,便眉头舒展。卫尉夫妇见此,不仅欣喜,激动地问道:“这位大夫,不知恒儿是否有救?”医者对吕腾点了点头,然后捋着自己的胡须,悠悠地说道:“公子外伤已无大碍,修养半月,便可痊愈。至于内伤,虽中毒已深,不过还好,这种毒老身见过,能解!”卫尉夫妇听了,不禁大喜。“这位大夫,医术高超,我恒儿能有幸遇到您为他诊治,实在是他的福分。我没有任何怀疑您医术的意思,但是之前京城众多名医都说我恒儿中毒太久,毒素恐难清除,不知大夫有何方法?”田立虽然听到自己儿子还有救,激动不已,但是也不想平白空欢喜一场,便将心中疑惑问出。“卫尉大人不用担心,公子虽中的是奇毒,而且毒素体内囤积太久,难以根治。但并非不能治疗,只需找到对应的解毒药材,每日食之,不出三个月,必能康复!”“能站起来吗?”卫尉夫人关切地问道。“当然能!”医者胸有成竹。“那这药材,如何得之?”不论用尽何种办法,他也定要为儿子找来药材。“二位不必担忧,老身已经带来。”说完,便示意随身的小厮将药材出示给卫尉夫妇二人查看:“老身现在就将药材的熬制之法写下来,大人每日派专人熬制,一天三次喂与公子食用。老身还会教一些排毒的物理之法,待会儿您交代一个公子的贴身小厮跟老身学习,而后每日帮助公子调理。如此二者结合,不出三个月,公子必能药到毒除,完全康复。”卫尉夫妇二人听说儿子有康复的一天,更加兴奋不已,立即派人拿来赏银,要赠与医者。谁知那医者说:“卫尉大人,不必多礼。这银两我断不能收。我是熊妃娘娘的贴身医者,是娘娘派我来给公子诊治的。如果公子康复,娘娘一定会对我有重赏,必不会亏待我。这些银两,大人还是留下。老身今日所带之药材,只够公子食用半月,日后的药材还望大人自行派人采购。这是药材明细,请大人收好!”说完,将药材明细交给田立,并写下药材熬制之法,然后带了田恒的贴身小厮,便找一处安静之地去传授物理治疗之法了。

卫尉夫人在一旁照顾田恒,小厮丫鬟研磨药材、烹制热水,各自一顿忙乎。而田立邀请吕腾进书房,对今日之事称谢不已。“吕大人,田某再次多谢了!”田立行礼道:“如果恒儿果真康复,田某一定携带妻儿登门拜访,重谢大人。”“田大人不必多礼。其实这都是熊妃娘娘的意思。她素来听闻你家恒哥儿人中龙凤,遭此劫难,实在不忍心看之任之,所以命自己的随身医者好生研究,然后过来医治。如果将来恒哥儿果真康复,大人第一要感谢的,自然是熊妃娘娘。”吕腾握住田立的手,意味深长地说。

田立自然知道吕腾的用意。今天吕腾的到访,表面上是为医治恒儿,其实是为拉拢自己。多年前,吕腾就想把控司马府。司马府有四大尉,太尉、常尉、禄尉和卫尉,分别掌管着大宇王朝内政兵权。常尉是自家兄弟,所以也算在自己的掌握中。可其他的三尉却与自己不同阵营:老太尉比吕腾年长,又是三朝元老,从来都看不惯吕腾的所作所为,常常正面抨之,令吕腾很没面子,虽然如今老太尉因年事已高,不太理朝政了,但是仍然在朝中有一定的威望;禄尉和卫尉一直以来都以老太尉马首是瞻,虽然吕腾曾用计收了其二人郎中令和宫门令的掌印,夺了兵权,但是这两方兵权他吕腾却不能用之,那两方掌印也只不过是摆设。所以吕腾一直想着找机会拉拢三。刚好这次卫尉家出事,他便与熊嫣商量,卖了田立一个人情,田立这次一定会走到他们身边,站在同一阵营。他们预计得没错,吕腾这次的出手相助,的确与田立而言是一次莫大的恩情。他吕腾救的可是他卫尉府的独子,全家的希望,这份恩情,他田立确实要好好感恩。

“熊妃娘娘与吕大人的恩情,田立没齿难忘。以后,田某便是熊妃娘娘的人了。有什么差遣,定当不计得失、全力以赴。”田立已经下定决定为熊嫣效劳。“那老太尉与魏将军?”吕腾试探道。“老太尉早已不问政事,田某日后为谁效劳,恐怕也不会多问。至于魏斯,我本敬他为人,放心将独子交与他,结果他自己好好地,我儿子却受尽磨难,差点还丢了性命,田某与他魏斯日后势不两立。”提到魏斯,田立咬牙切齿,他断定儿子是因魏斯才受苦如此。

听完田立的决心,吕腾满意地点点头,接着提到禄尉。禄尉姜辰是老太尉的门生,从来古板正直,不像田立这般懂得变通,其长子姜灏颇有他个性之一二分:“那禄尉呢?”“老姜头固执,听不进去劝,就跟他名字一样,有点辣手。”卫尉饶有所思:“不过,他也不是多事之人。凡事不惹到他,他也不会任意发作。”“听完田大人的一番话,吕某算是放心了。以后还仰仗田大人多多帮忙!”说完,行拜别礼,离去。

“大人日后果真入了吕腾大人阵营?”待吕腾走后,管家上前问道。“别说熊妃娘娘和吕腾今日对我田家有恩,即使没有这件事,大宇朝堂尽数落进吕腾之手也是早晚的事。如今天子昏庸、朝政腐败,大宇积病难返,恐怕迎接一番新天地已是在所难免。如今,我也只能顺势而为。守着我田家一家平安,比什么都重要!”田立感叹道。

大宇国况难测,熊嫣究竟有何作为?魏斯熊嫣见面状况如何?欲知详情,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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