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城,旭日,郑谱一直很喜欢这个名字,旭日原意初升的太阳,那就以此为起点,开启兄弟二人的征程。
郑佑昏睡了三天三夜,若不是郑佑的脉象平缓,郑谱都要急坏了,毕竟现在郑谱所做之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最后的结果如何,现在的情况怎样都要自己摸索。
白衣少年靠着墙望着天空沉思,一声哥让他从思绪中醒了过来,一位黑衣少年蹒跚的向他走来,走到跟前竟是满眼泪珠,“这段时间,辛苦哥哥了!是我连累了你。”
白衣少年双眼湿润,轻轻摇了摇头:“我们是兄弟,说这些就见外了。恢复的如何了?”
“借助神堕的力量破开了九九封源归心法阵的第一重神体封印,但是实力还只是停留在最基础的神体级。”黑衣少年苦笑道,当初的他何等风光,号令三十万神兵,敢直面帝魔尊,可如今却只是刚踏入修行之途罢了。
“你不要气馁,九九封源归心法阵,以九重封印禁锢了你的力量,但你每破开一道封印,力量便会恢复一些,封印全部解封便会恢复巅峰。”
“嗯,我知道,如今第一重的神体封印已解,我已然不是纯废体,可以自行修炼,破开封印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抓紧修炼就好了。”
“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让你完成神堕吧,我也是......”
郑谱的话没有说完,郑佑便打断了:“哥,你这么说何尝不是见外,当初你为了我可以一起堕入轮回,让我完成神堕不是为了恢复我力量吗,不然我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破开封印,再者,当初入轮回前,我便有了神堕征兆,若不是那群老妖怪强行镇压我入轮回,当时便已神堕完成了。”
“那是巅峰时期的我若是真的神堕,便真的永无回头之路了,所幸现在的我力量弱小,哪怕神堕失控,依旧可以制衡得了我,所以现在完成神堕,才有机会掌握那股力量,你所做一切都是最好的选择。”
白衣少年笑了笑,果然弟弟理解我,就像我理解他一样。
“只是哥,你是如何魔化爹的?”郑佑有些不解。
说到这,郑谱的眉头也是紧锁,他郑重的看着黑衣少年说道:“我虽然计划让你神堕,想了许多方法刺激你,但是爹的魔化却不是我计划的一环,我甚至事后去追查,竟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查到。”
郑谱如何计算,也绝不会采用魔化郑秉良这种手段,毕竟郑秉良夫妇全心全意为兄弟二人,视如己出,郑谱万万做不出这等会伤害郑秉良夫妇的事。
至于郑秉良究竟如何魔化,郑谱不知,郑佑也只能按下心中疑惑,毕竟让圣子都无功而返,现在的他也做不了什么,所幸郑秉良那日被神堕后的郑佑吸取了魔气,已无大碍。
兄弟俩除了叙旧外,聊了许多,也说了各自想法与计划,不愧是一胎双子,想法惊人的相似。
两人甚至还在复盘,生怕有什么遗漏,自从那日成功将神堕的力量化作种子留在郑佑体内后,这几日郑谱抹除了一切有关兄弟二人的信息,清除记忆这件事很难,也很简单,清除凡人记忆,只是耗些心神罢了,但是对于仙人而言,便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既然踏上修炼一途,体内有神识小人守护,想要删除记忆,等同于侵入神识,境界越高,难度越大,甚至到了生神境,想要抹除记忆几乎不可能,除非付出一些惨痛代价。
三天时间,郑谱耗费了巨大心神删除了旭日城百姓有关兄弟俩的所有记忆,还用灵愈仙草治好了余兰多年的顽疾。
现在唯独郑秉良夫妇还保留郑谱兄弟俩的记忆。
复盘完成,确定没有什么遗漏,现在唯一的破绽便在郑秉良夫妇身上了。
“哥,就不要删除爹娘的记忆好吗?”郑佑几乎哀求道。
白衣少年狠心的摇了摇头,“删除记忆不单单只是保全我们的消息,更是为了保住他们的性命呀,如若天庭那群人找到了爹娘,以此威胁,你觉得他们还有活着的可能吗,我知道你不舍,可是就算是为了他们好,我们也要删除爹娘的记忆。”
郑佑无奈,面如死灰,缄默了许久道;“我知道了,你让我来,我亲自删除。”世间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此,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白衣少年点点头。
兄弟二人一同进屋,郑秉良和余兰各自坐在椅子上,笑望着他们。
黑衣少年一把跪在二老面前,已是泪流满面,哽咽道:“爹,娘,孩儿不孝,无法常伴二老身边了。”
余兰抚摸着郑佑的头说道:“傻孩子,不管怎么样,你都是娘的孩子。”
已经知晓来龙去脉的夫妇俩早已猜到这个结果,删除记忆嘛,为人父母哪怕万般不舍只要是对他们好,这都不是事,他们愿意失去这段记忆。
郑秉良爽朗一笑,眼角却是不争气泛起泪花:“我就说嘛,我的孩子肯定会顶天立地的,当初给你俩取名时,就没有取错,郑谱郑佑,可不就是谱佑天下!”
余兰朝郑谱挥了挥手,白衣少年急忙走上前去,余兰握住少年的手歉意道:“孩子,之前是娘错怪了你,你不会怪我吧。”
郑谱摇摇头,“娘,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若不是视我们如己出,也不会如此呀。”
“好了好了,大丈夫做事哪能如此婆婆妈妈。”郑秉良如此说着,却愈发紧的抓住兄弟两人的衣角,不敢松开。
余兰扯下郑谱郑佑两兄弟的衣袖布条,紧紧拽在手里,声泪俱下道:“哪怕娘会忘记你们,也想留下你俩的袍衫布条,就当给我留个念想吧。”
郑谱郑佑低头不敢看着郑秉良夫妇,胸口一阵绞痛,既然已忘,又怎么留得住什么念想呢,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好了,孩子们,开始吧,放手去做你们想做的事。”郑秉良握了握兄弟俩的手,一声叹气,叹出了不舍与无奈。
郑佑收敛心神,起身,双手抬起朝郑秉良夫妇的头摸去,正开始删除记忆的那刻,余兰抓向郑佑的手,轻语道:“孩子,累了就回家,娘等你。”
黑衣少年抹去脸上泪水重重点头,双手之间微光闪闪,郑秉良夫妇不约而同的闭上了眼睛。
再度睁开时,夫妇俩茫然的盯着眼前长相八分相似的兄弟,奇怪这两人是如何出现在自己的房屋内,。
兄弟二人连忙说是找错了人,急忙告退,退出了院门,只是当他俩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望着他们的身影,余兰心中痛如刀绞。
“老婆子,你手里拿的啥哟。”
“两缕布条。”
“拿那玩意干啥,赶紧扔了。”
“不,不能扔。”余兰莫名被触了神经,大声喊道,蓦然间心痛不已,眼角含泪,也不明白为何这普通的布条不能扔,但她有一种感觉一旦扔了这布条,有样东西怕是再也抓不住了,就此消失在她的生命当中。
并未走远的黑衣少年望着缺了一角的衣袖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