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郑家院落外的不远处,有一老道和小和尚静静的看着一切。
“阿弥陀佛。师父你说这是何苦来哉。”法号道佛的小和尚不解的问道。
“傻徒弟哟,贫道就烦佛教这点,以慈悲为怀为根,以普度众生为己任却斩断了人的七情六欲,这又何苦来哉呢。”
小和尚似懂非懂,眨了眨干净的大眼睛。
道长满是宠溺的摸了摸小和尚的光头,心里暗语道:“等为师待你游历人间,你就懂了,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老道士挥了挥衣袖,抹去了郑家院落所有有关兄弟俩的痕迹,平日里严谨的兄弟二人,删除了郑秉良夫妇的记忆,怎会忘了兄弟俩的生活痕迹,是忘了抹去,还是不愿抹去?情之一字,最是琢磨不透。
......
“哥,我还有件事没做,也还想再逛逛旭日城,一个时辰后,我们城门口再见。”
“好。”白衣少年笑了笑,飘然离去,他知道自己的弟弟要去做什么,这才像他,这才是他,也只有这样的他才能掌握神堕的力量。
当郑佑再度踏上旭日城城东的主街时,街道两侧依旧热闹非凡,再也不复之前城东三害之首黑衣少年上街时噤若寒蝉、鸦雀无声的古怪模样。
店家们对郑佑熟视无睹,有关郑佑的记忆已是全部清空,又怎么记得,不时还会有情窦初开的少女打量着郑佑,郑佑的皮囊本就长得极好,甚至有些姿色的半老徐娘,没有少女的娇羞,光明正大的盯着郑佑,晃了晃胸脯的二两肉,招呼郑佑进店。
郑佑苦笑不得,连忙挥了挥手,走到陈安包子铺前,从怀中拿出一本账本,翻开账本,上面写着:
元丰年四月七日欠陈安包子铺一笼包子
元丰年四月六日拿糖人摊两串糖葫芦。
元丰年四月四日取走了街尾杂货铺一根针。
......
上面记录着郑佑这几年来对城东店铺的索取,今日黑衣少年来还债了!
包子铺的老板陈安看到站在店门前的黑衣少年急忙招呼道:“客官,你要来点什么?咱这家店物美价廉,童叟无欺的,包你满意。”
想来好笑,若是换做之前,一个个对郑佑避而远之,如今都是热情款待,黑衣少年自嘲的笑了笑,进店点了两个肉包,一碗肉汁,老板没有说错,实打实的物美价廉,这也是之前郑佑为何更加频繁的“欺压”这店家的原因了。
陈安的儿子陈全在后厨揉面,刚忙活完便看见在品尝包子的黑衣少年,郑佑对他微微一笑,陈全报之一笑,郑佑眼疾手快,手指一弹,一颗丹药被他弹射入陈全的口中,陈全的修炼资质平平,但有了这颗郑佑特地向郑谱讨要的丹药,加以勤奋练习未必不可踏上修炼一途,成就如何就要取决于陈全的努力了,至于陈全能否感觉到自身的变化而努力修炼,这就要看陈全自己的造化了。
哪怕陈全毫无察觉,这颗丹药也有强健体魄,延年益寿的效果,陈全喉咙一咽,感觉有什么东西吞进肚子,再看向黑衣少年时,少年已经离开,在桌子上留下一锭足有二十两的银子,陈安包子铺一年的营收呀。
郑佑继续走着,来到糖葫芦摊前,要了一串糖葫芦,付了碎银,摊主将碎银放进怀里,突然变得沉甸甸,拿出来再一看已是变成一锭三十两的银子,而那位黑衣少年已是消失不见。
黑衣少年漫不经心的咬下最后一颗糖葫芦,远远看见一位衣着朴素的妇女正在菜摊前买菜,郑佑几乎抑制不住的跑上前,却强行忍住。
那位妇女正是余兰。
余兰拎着菜,朝郑佑走去,郑佑也走上前去,就近距离的再这么看一次,两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终余兰却视若无睹的擦肩而过,郑佑心里失落无比,面露苦笑。
纵使相逢应不识,不外如是。郑佑不知道的是,两人擦肩而过的那一瞬,余兰的心揪了一下。
黑衣少年继续了自己的还债之旅,只要是账本上所记店家,郑佑一家不落的给予了补偿。
从街头走到街尾,几乎每一家都收到了郑佑的银子。黑衣少年回眼望去,仔仔细细的看着城东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处房屋。
“尔等卖不出去的吃食,不要的衣裳,扔掉可惜不如行善举,送到城东破庙让那些乞儿吃饱穿暖。”郑佑轻声道,声音经过灵气的加持回荡在整个城东区域,经久不散。
不知是谁喊了句神仙下凡,救苦救难,一个接一个,整个城东齐齐喊道神仙下凡,救苦救难,振聋发聩,城东本就是旭日城最为贫穷的区域,常常被有着三大氏族撑腰的其他区域欺压,今日郑佑的小小之举,间接的改变了城东在旭日城的地位,原本意图染指城东的三大氏族也偃旗息鼓,生怕得罪今日发善心的仙人。
城东百姓感激涕零,当事人郑佑此时已兜兜转转到城南的高府,打算见一见这位讲江湖义气的朋友。
哪怕那位折扇少年现在已经忘了那位被他出手相救两次的黑衣少年,敲了敲高府门,一打听才知道高乞才在郑佑昏迷的第二天便已出城闯他心心念念的江湖去了,郑佑感到惋惜,此次一别,不知何日再见。
一个时辰终是临了,该跟这个生活了十六年的旭日城说再见了,再见,再相见。
郑佑来到城门外,白衣少年,青袍老道士,天南小和尚已是等候多时。
兄弟俩刚刚相聚又要离别,白衣少年将郑佑的衣服整理好,开口道:“你们还是速速离开此地吧,当日你的神堕虽然被我用结界遮蔽了气息,但是依旧有些许气息流窜出去,以天庭的能耐,我看应该快要找到这里了,我也要回天庭牵制他们,争取给你恢复的时间。”
“嗯,哥,你多保重。”
白衣少年哈哈一笑:“你放心吧,谅他们也不敢对我怎样。”
兄弟俩各自道了声珍重,黑衣少年和古怪的师徒便同行离去了。
阳光将黑衣少年的身影拉的极长,他挥了挥手却没有回头,他知道身后有那么一位白衣少年默默注视守护着他。
这一日,无人知晓,黑衣整装踏征程。
白衣少年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又望向天空,身上一阵光芒闪烁,身上的白衣已是变成熠熠生辉的银甲,而后少年直冲天宇。
这一日,天下轰动,白衣执甲上天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