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谁是活在回忆里的,我们只有向前看,不停地向前跑。他是个好人,祝福他以后能幸福,不要像现在的我一样。
“谢谢你,赫连大人。”
我忍住抽泣,破涕而笑地报以谢意。
“对不起。如果重来,我一定装作不认识你。”
赫连从背着我,说完转身离开,但没几步,他停下来,加了两句话,“有空你还是跟方鱼去看看你师父吧。很快她城外的坟茔就要被拆挪。”
“你说什么,为什么要拆她的坟茔?”我睁开湿润的眼睛,不相信耳朵听到的话。
“殿下认为,玉玺不在左右秘宫,那只有到何容之的墓穴去探。”
“杨程有秘宫,何容之肯定也有,找第三座秘宫,首先锁定她的墓穴!”
“她已经死了,还一把火烧了,掩埋骨灰的地方,现在也要发掘拆迁。晋王已经攫取了天都观的一切,为什么连孤坟野鬼都不放过!”
“他要的是玉玺,印章中没玉玺。”
“做这么决绝,不怕天谴报复吗。”
“找不到玉玺,才会有报复!”
赫连从冷冷丢下这句,不回头地大步离开。
元昇,你真要做这么绝吗。
元昇,你会遭天谴报复的。
早春江南,物候已新。
湿润的空气中缭绕着甜芬的莺语,好像鸟儿嘴角染了花香草香一样,沅沅徐动的清波里映着微风吹动的青天倩影,似乎明白来客不多,刻意想挽留人驻足一样。
“看了哭了,花也献了,不是我冷漠,你确实该走了,迁移的人已到,你难道留下看热闹吗。”
方鱼作为医者,早把生离死别看透,她可以留下来检验现场,我留下来却只能干哭没办法。
“晋王他会过来吗。”
我低着头,望着初绿的草皮,心里做着最后的一点挣扎。
“不会,是赫连从全权负责。”
方鱼干脆地回绝,她明显不是太想搭理我,尤其是对面来人时候。
“赫连大人,你们这么早过来,方鱼还没收拾好用具……”
“我给你全带来了,你先来这边等着,待会儿可能会比较危险……”
两人你柔我温的攀谈起来,我打定主意,勉强撑起发软酸麻的腿,直奔天都观的临时住处跑去……
不,不能看他活生生地拆坟。
她已经惨死,可怜到只剩河边的孤零零坟头,我不能没用地只会哭。
元昇,要的是玉玺,他恨透了我们俩,才不管偷坟掘墓的忌讳,天谴报复神鬼妄言。
他眼里只有目标,他只相信他自己。
“曼姑娘,你去哪儿……”
赫连从一闪而过,在身后焦急地追问着。
顾不得理他,我还是上气不接下气地往天都观跑。
幸好,他就住在我隔壁。
我竭力调整心气呼吸,挺直腰杆地告诉护卫我有要事找元昇。
“殿下准,你请进。”
护卫一板一眼地进出,我深呼吸一口气,不再想其他,毫不犹豫地迈进了门。
“什么事,你快说。”
元昇头也不抬,眼睛专注地留在一堆书案文本上面。
他直白地开头,点燃的熏香在微湿的空中袅袅弥漫,轻柔环绕的他好像并不是昔日威严的元昇一样。
一眼见到他,我却像老鼠见了猫,除了眼里满是他,就是莫名的恐惧,完全忘了脑中思索的想法。
“没事就滚,别再站着挡光。”
他低声下了驱逐令,连看我一眼都懒得费工夫。
我打了冷颤,理智稍微拉回来一点。
元昇不是赫连从,他没有善心,也根本不信虚的,眼下该怎么说,才能让他听进去,放弃拆迁坟墓的决定?
“我知道第三座秘宫在哪。”
我双手握成拳头,轻飘飘地对里面的男人说道。
沙沙沙,元昇疾书着奏折,没听似的没有任何回应。
我呆呆地站在门首,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他,如此无所谓的态度,仿佛玉玺找不着也认栽。
那么,我还有必要继续说吗?
“接着编,本王听着呢。”
他放好奏折,忽然抬起头,投来捕捉到猎物时的目光。
暖香浮绕,暧昧成色,我想起来了,这是偏殿每次给我备的迷药。
这次,他又要羞辱我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