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啦算啦,各位大爷。那银子我不要了还不成吗?都是我不好。”那位老者竟是急得快要哭了。
老者眼下顾不得银子了,只希望帮助自己的少年不要有性命之忧。
“回头再和你这老家伙算账”,那青年一边回头和老者说话,一边向少年逼近。
那少年下得马来,不再大意,抽出腰间的佩刀,丝毫不惧。
只见那少年的刀把甚是华丽,镶嵌了数颗彩色宝石一样的东西,在下午的阳光下闪闪夺目。
独孤鸿想,这异域少年想来是有些来头的。总不能让他在这里出了大事,不然外人把我中原人士看成什么了。
正想着,那青年又纵起身来,又是一剑平平地刺向那少年。
这一次少年有了防备,身体腾挪之间,躲开这一剑,扭身向前,返手一刀,砍向青年背后。
有那围观不嫌事儿大的人竟有叫好的。听得独孤鸿眉头一皱,心里很不自在。
那青年身形往旁边一闪,轻轻躲过,低手一剑向上撩了上去,正是南霞剑法的“童子拜观音”一式,独孤鸿看得再真切不过。
这青年身形变化很是迅捷,出手又辣又狠,就这一个照面,感觉那少年已是力不从心,有些为难了。
这一剑如果给撩上,那个少年恐怕得被开膛破肚了。这青年偷窃无礼在先,如今手段又如此毒辣,说不得要好好教训他了。
那少年手中的刀法已然用尽,来不及回护,只能拼尽气力向后腾身飞去,却见已是迟了。那一剑已经快要刺中他的腹部。
独孤鸿再要过去也来不及,顺手拿起桌上的一根筷子,飞手灌以内力,直飞那青年的软剑。
围观的人只听得当一声脆响,那青年的软剑已经掉在了地上,他甩着自己发麻的右胳膊大叫,“哪个兔崽子偷袭你大爷?”,说着,眼睛四周巡视。
这时那少年方才险险躲过一劫,落在地上。并不知道是谁救了自己。当即拱手四周行礼,“方才不知哪位义士搭救,多谢了。”。
见无人搭话,那青年怒不可遏,捡起自己的软剑,竟是不管不顾一样,又是刺向那少年,只想要了这少年的命,根本不去想这暗中出手之人的身手比自己高出太多。
独孤鸿一看,不再多想,身体从酒肆二楼电光一样直冲那青年而去。
这时候,酒肆小二正好端着菜盘上得楼来,开口一声,“客官,你的菜来咯”。
刚好见独孤鸿的身形电射而去。跟着惊叫了一声,“我的娘诶,这是人吗?”,赶快跑到窗口观看发生了何事。
独孤鸿的身形之快如同鬼魅,那青年的软剑才刺到中途,眼前一晃,独孤鸿已然站在他的身前。手里捏着他的软剑,仿佛那软剑插入了石头中一样,前进不得,后退不能。
“原来是你多管闲事,去死!”说着,右手一松软剑,竟是不要了一样,同时左手往独孤鸿面前一抬,一道寒光从袖中直飞独孤鸿的面门。
就在这华服青年一抬手的功夫,独孤鸿脑子里突然闪现的是云台烟霞顶老和尚被凌虚暗算的一幕又在眼前。
心里想又是暗器之类无疑,吃了老和尚的教训,所以也不接那暗器,把那软剑往地上一戳,独孤鸿因见旁边围观人多,不敢往旁边打,身形往后一闪,飞起右脚,向上踢去,只见那袖箭被独孤鸿的脚力踢的向上斜飞出去,最后钉在一个屋檐之下,铮鸣声中,却见果然是一枚袖箭,至于有毒与否无从知晓。
想起了老和尚,独孤鸿一时悲愤,身形前冲,少许用劲,一掌拍出,并不给那青年再次反击的机会。
速度之快,那青年平生仅见。
只见他闷哼一声,身体飞了出去,摔倒在地,口角已见了血迹。独孤鸿只是想给他个教训,所以根本没有要他命的意思。
独孤鸿再次欺身而上,站在这青年身前,喝道,“看你的身手当是南霞一门,令师何人?如若再这般欺负老弱,掠人钱财,便再也饶你不得。”
那青年摸了摸嘴角的鲜血,这才知道害怕,再一看独孤鸿已然认出了他的师承来处,竟然丝毫不惧,想是必有些背景。
颤声答道,“在下师从风雷阁凌虚真人门下。敢问少侠哪位?”
“你不配问我。你这便回了风雷阁向凌虚真人请罪,看他如何处理与你。听到没有?还要在这里多受些教训么?”独孤鸿再次喝道。
听到这青年竟是凌虚门下弟子,想起凌虚的恶事桩桩,独孤鸿已然有了当场杀死这个青年的心思。
但是又转念一想,自己这次初出江湖,为的就是进入南霞派打探究竟。如果这里杀了风雷阁的人,却是给后面添了麻烦。
“是是,少侠”,这青年看了独孤鸿一眼,心里想,这么个黄脸大汉江湖上却是没有听说过。等问过师傅再说。于是向独孤鸿拜了一下,便去寻自己的软剑,准备离开。
原来还在刚才打斗的地方,被独孤鸿戳入了地下半个剑身。这青年走过去,费劲力气,方才拔了出来,悻悻而去。
这时那位少年走了过来,深鞠一躬,谢道,“谢过壮士相救。无以为报,我这里有些个金叶,便送与你做川资吧。不成敬意。”手里拿着几张金叶。
独孤鸿还礼,摆手说道,“这却是不必了。倘贵客知道这中原还有侠义尚在,已经是好。”
这时那位老者也捡起了银袋,走了过来,再三道谢这少年和独孤鸿。并要送上一些银两,被少年和独孤鸿婉言谢绝。只能再次谢过离去。
周围有好心人提醒他们,这青年是这海陵城一霸,只因了他的父亲是这海陵首富,结交府衙豪强,这里对于独孤鸿他们来说太过危险。还是早些离开的好。说了这些,围观的人也已散去。
独孤鸿又帮那少年把那些受伤的随从带到药铺郎中那里处理了伤口,还好伤口不大,并不影响日常行动。看来那青年开始也没有要了他们的命的意思。
“恩人,这样如何?我请你去酒楼用些饭菜,现在正是午时。也是用餐时候”,独孤鸿这才想起了自己在酒楼的饭菜。
“这样吧,我正好刚才在这酒楼里点了饭菜,现在我们过去用刚好。”独孤鸿说道。
“这哪里使得?你救了我们,还要用你的饭菜。万万不行。”
“先不说这些,我们还是先去楼上吧,慢慢聊。”
“也好,请”
“请”。
于是大家来到酒楼上。
那个小二还在那里站着,看到独孤鸿回来,张大了嘴巴,“大爷您是神仙么。。。”,说着竟是有些结巴。‘神仙’两个字说的声音很小。
“没事,伙计。麻烦你再去上多些菜来,我这里多了几位朋友。你看着上吧。但凡好酒好菜,尽管上来。”独孤鸿说道。
“好好好,大爷,马上就来。”说着,小二一步一回头下了楼。
独孤鸿不禁摇了摇头,微笑了一下。
“来,几位兄弟请坐。”独孤鸿对他们几个人说道。
“多谢少侠。我们几个另外一桌吧。”那几个随从说着坐在了旁边一桌。
于是,独孤鸿和那个少年坐在了一起。边用茶边聊了起来。
原来这少年名叫龙池,却是北周西南接壤的乌萨努国的王子。先前奉了父王之命,前去京城给苏元寿进献登基贺礼。这乌萨努国王磐龙,闻得中原朝局有变,不过却是与他们无关,只是因为北周地大势大,无论是哪家做了皇帝,这礼尚往来都是少不了的,彼此亲近些关系,或许可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龙池正是好玩的年龄,这公事完了,便带着这些下人,在返回国的路上,顺便到处游玩,今日正好游到此地,却发生这样一桩事情。
“可否请恩人告知姓名,龙池也好记住,回去当然也要让父王和母后知晓您的大义相救。”
独孤鸿乍想到自己在烟霞谷中,数月当中,却生吃了不少海鸟,虽说是为了活命,但是不经意间竟是有些愧意。想到此处,便回道,
“在下薛白羽,因了师傅之命,正赶往南越紫清观访友。”
一会儿,小二便把酒菜上齐了。大家边喝酒用餐,边聊天。
相谈甚欢中不觉午已过。
一时用罢饭菜,因为两个人路向不同,于是独孤鸿便往南送他们出了海陵城,分手道别。
叮嘱他们一路注意安全。在异国他乡,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因为江湖奇幻莫测。
当下龙池见独孤鸿实在不肯收金银之类,就把自己的一个贴身白玉象赠与独孤鸿,说道,“薛兄,此物乃是我乌萨努皇室伽蓝掌教在我生日时送的,已得掌教法师法力炼就,于修行者最是有助益之力。这次我能得薛兄相救,希望这白玉象以后当可以为顾兄消灾避难一二。”
独孤鸿一听,这是人家皇室礼物,更是不敢收了。但是龙池王子坚持让他收下,独孤鸿只得收下。龙池又说,独孤鸿将来如若有事相求,可以以此物为凭。
礼尚往来,独孤鸿身无长物,便把望秦剑赠与龙池,龙池推辞不下,也便谢过收了。
两人就此道别。分别东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