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的房间朝向东方,清晨的阳光不甚礼貌地直射向那里,在早上她总是拉住窗帘的;夕阳西下,她便打开窗子,让凉爽的风徐徐吹入。窗子对着一条狭窄的马路,站在路边,正好望到她的窗口。记不清有多少次,我在马路上踱着或站着,在日光里、阴影中或者灯光下,若有所思或若无其事地望向牧云的窗口。我在脑海里希冀着,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她的面庞,并不求目光相对,只企盼她出现在窗前的侧脸抑或在拉窗帘时一瞬间的掠影,但我却记不住这种愿望有几次没能落空,尽力回忆起的,似乎只有黑暗的或有灯的窗口而已。
我仰望着,想象着房间的主人此刻的活动:她是否在捧读着一册装帧精美的书,怅然之余调远目光焦点,凝视着夜空,而后低头捋顺鬓角的发丝?如果她也曾仰视星空,能否知道在天际,那来自楼下的张望,与她的目光正好在那里交汇?
现在,每当我回到家探望父母前,总保留着先绕到楼东一面,向上望望的习惯,尽管我并不清楚,那扇窗后住的是何许人,那个房间又更换了多少任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