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浅城府不比会里其他人的深,情绪也并不能做到他们那样收放自如,她这样和沈老先生僵持着面子上都不好看。
秦先生让她坐过去,碍于外人在场汪浅也不好发脾气,她乖巧的坐在他的身边,终于像个女儿家柔情似水的模样了。
沈老先生也坐了下去,这是他与秦先生第一次见面。
秦先生喊人沏了一壶茶过来,沈老先生没推辞吃了一杯茶后才说话:“这里是市里最好的医院,秦先生既然过来了自然有人招待你,我不过是个退了休的老人了,怕是帮不到先生……。”
秦会声名在外,沈老先生多少会有耳闻,他活了这么大的年纪,清清白白了一生,俨然是不想和这条道上的人有任何牵扯。
他有家室,妻女在畔,到了如今的年纪又恰好是儿孙绕膝的时候,他只想求个安稳。
秦先生明白他的意思,也不想强求,叫他进来无非是为了宽慰汪浅而已。
他抬眼看他,语气随意:“外面风大,我让人开车送沈老先生回去。”
沈老先生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他不敢相信秦先生会这么轻易的就放他离开。“你说什么?”
秦先生淡淡道:“今年倒春寒,沈老先生保重身体最重要。”
汪浅一听哪里还坐得住,她的手还被他握着,她一动秦先生便又用了几分力气,她手腕纤细稍稍用些力气便红了一圈,秦先生看了又心疼,他低声说道:“听话,浅浅……”
汪浅一下子没了脾气,她红着眼睛瞪着他,逼着自己不准哭出来。
秦先生眉头一皱,他似乎也没预料到汪浅会真的失控,他派人将沈老先生请了出去,吩咐他们一定要把人安全送到家里。
汪浅自知说不动他自己站起来就走,秦先生一把拉住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他温声想哄却突然觉得心口发作的厉害,一口气吊在喉咙里,不停的咳嗽,脸色苍白的厉害。
汪浅眼泪簌簌的掉个不停,阿清去送沈老先生下楼,青屋在车队那里守着,没有秦先生的命令,门口的人听到里面的动静也不敢贸然闯进去。
汪浅慌的不行,脑袋里一片空白,她是真的害怕。
秦先生站不起来又担心毛毛躁躁的伤了自己,他捏住她的手,慢慢的喘着气:“去让……让人喊周主任过来。”
汪浅跌跌撞撞的跑到门口去喊人,以往这些症状她不是没有应对过,她也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心里忽上忽下的做什么事情都心绪不宁,敏感的很。
病房的门没有关,底下的人看了看里面的状况吓得转身就去科室找周主任。
汪浅哭的险些背过气去,她不敢再回头,也不敢想,今天才大年初三,她记得很多年前的今天她的母亲也是在今天去的医院,然后便再也不回来了。
那天的阳光也如今天一样,美好的让人眷恋,却让人疼的翻来覆去,整夜整夜的失眠,她不敢和任何人说,生怕这样的痛楚每一年都会被人提起,像尖锐的匕首割在身上一刀一刀的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