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人在地方多的是事非,何况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大家津津乐道的从来不是真相本身,而是它能够产生多深的猎艳心。
都是俗世里人生的洋洋洒洒,虽然肤浅,却也成就了她们恣睢的生活。
秦先生若有所思的半靠在椅子上,天还是四四方方的天,下人还是恭恭敬敬的下人,秦先生忽然开口道:“怎么没有桂花树?”
福婶怔了怔,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先生该不是忘了桂花树早就移到其他院子里了吧?”
金秋十月,而今已经是腊月了。
一场大梦,几度秋凉,那是木子巷最末梢的余梦了。
秦先生想了想,这才记起来,桂花树十月份便被汪浅交代下人挪了出去,说是到了季节落的满地都是桂花不好打扫,如今家里有专门的糕点师做的桂花糕用不上自己做,何况放在主院里也占了地方,秦先生没多想便由着她去。
今日的秦先生看上去心情好上很多,总是笑意挂在脸上,他问道:“现在还能做桂花糕吗?”
福婶点点头,表情却是颇为为难的样子:“不过不能用新鲜的桂花了,小厨房昨天用了桂花干做了一些,先生要是想吃,你去拿一些过来。”
秦先生默许她的做法,斑鸠也跟着答应了一声,怕是馋了桂花糕的甜腻。
秦先生在院子里坐了一上午也没起身,汪浅从外面一回来便看到他躺在藤椅上假寐,旁边的圆桌上还有没吃完的桂花糕,斑鸠趴在上面小口小口的吃。
她走过去喊了一声:“小叔?”
秦先生没醒,依旧闭着眼躺着,汪浅心里一慌,靠近他抓住他的手又喊了一声。
秦先生眉头轻抬,慢慢的睁开眼,强光晃了他的眼,他侧身背出一片阴影,这才看清身边的人。
他轻轻笑道:“回来了……”
见他没事,汪浅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嗯,下去安排一些事耽搁了一会,刚回来。”
她俯身摸了摸秦先生的额头,温度有些高:“你发烧了?”
秦先生:“不是,出来晒了一会体温自然有些不一样。”
汪浅转头审着下人:“秦先生躺了多久?”
“……三……三个小时。”
汪浅一听火气蹭的一下上来了,秦先生按住她的手打断她:“吃过饭没有。”
汪浅摇摇头,把气压下来试图和他心平气和的说话:“还没有,事情堆的太多,一时半会也顾不上。……有件事忘记和你说了,毕之安上午来了一趟会里。”
秦先生适应了光线,坐直身体和正对着汪浅说话:“他和你说了?”
“嗯。”汪浅想了想:“你可以先试一试,夏子也说了,国外的特效药虽好,可毕竟有副作用……”
秦先生眼神微暗,垂眸撞入汪浅小鹿般的眼里,终究是时光里的粉末倒置,从前的他演变成了如今的她。
秦先生仿佛永远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是不是还说我这条命都是自己作贱的?可惜啊,年关了,我终于还是放不得他轻松……陪着我这个半死不活的人在秦家守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