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我哪里是艳福不浅?”路以散还试图辩解,“你们宿舍不也是一个样吗?”
“没错,确实是一个样的!”韩仕说得非常真诚。
“所以我们也只有里面有厕所。”陈留适时补上两刀,虽然他和善的面容和鹰钩鼻很不搭,“而且浴室在外面。”
“那别的呢?”路以散微笑摇头,眯起的眼皮正好遮住他的残瞳。
“一楼规模最大,都是是军队,不过房间很大,一个房间一班;二三楼是搞科研还有间谍,那天的十个都在三楼,就是专门给我们的全弄里面。”听着这话,路以散想的却是韩仕比他先来几天,却对于这里的布局如数家珍。
“那我先上个厕所。”路以散想先到韩仕他们屋里,不过前脚刚踏进半步,后脚就直接被门撞,“唉!让我上个厕所!”
他把手卡在门缝里,韩仕在和他角力。
“你呀!”陈留把他的手腕扳出门内,而后用一个字一根的把他手指扒出门边,“好~好~享~福~吧!”
“别啊!”路以散使劲敲门但他马上感觉到后肩传来轻柔的触感。分明是女孩的柔荑
扭头向下一看,正是杨语舞。
“怎么了?”语舞歪头看着眼前的“护工”。
“没事儿,没事儿!”他忙挠头,女孩的目光与他交织在一起,三秒钟便回来了。
“您过来了解一下工作吧!没想到你会是贺叔请来的新护工。”女孩的声音轻柔还带有一点沙哑,既好听又耐听。
“额?”路以散满脸问号,只能尴尬的跟着她。进到房间里,语舞对以散说:“我不定期会精神虚弱,您的工作很简单,在我虚弱的时候照顾我、防止我过激。”
“精神虚弱…”路以散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眼神有些涣散。在他可以高度集中精神且眼睛能看见红绿灯变换瞬间的黑灯后,精神也是极度虚弱的;因为他那时的警醒度异常地高,以至于三天没有睡觉。
“喂!你在听吗?”语舞想把他拉回现实,但是却又和他对视,那奇特的瞳仁好像能摄人心魄。
“哦!没事。”路以散想转移话题,杨语舞这时也醒了过来,“你爹妈没有过来吗?”
“父母。”杨语舞刚刚回归的精神变得恍惚,“我、我从小跟老师还有姐姐生活在一起。”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路以散咳了两声,“你有个姐姐是吗?我有个妹妹,挺调皮的!就像‘时秒’。”
两道水痕流过她的面颊,汇聚到下巴上。
“她不在了。”声音淡淡的,不过掩饰不住里面的哀伤。
以散这回傻眼了!他只当过舔狗,而且还是被耍的那种;向初次暗恋对象表白的时候被直接拒绝了;这傻小子哪里有照顾女生的经验啊?至于妹妹,他自己被路佳折腾得够惨,简直是一对仇家。
他忙去掏手纸,不过都是纸团。他因为鼻炎所以鼻涕异常的多,所以他的兜里总是有几个纸团。纸?早用完了。
“总不能把这些拿去给她擦眼泪吧?”他在怀里找到自己的眼镜布递了过去,自早上他成功聚焦以后,眼睛就不再近视了。
杨语舞瞥一眼黄色的眼镜布,匀称的五指向前伸展:“谢谢!”
路以散看相杨语舞带着几分慈爱,他过去经历过精神虚弱,知道这样不好受。但不知不觉间他们又开始第三次对视。
“额,先回去睡觉好吗?”这回反倒是杨语舞打破尴尬。
“好。”路以散向床上走去,“对了,里头卫生间能借一下吗?”
“额,可以。”杨语舞也很尴尬,他从陈教授那里听说了男“护工”的事情,但是之前的护工都是女性,最男性化的还是上一个军人。
他进厕所里,房间里的气氛瞬间下来了。小姑娘放松下来,在一旁大口喘气。一是因为悲伤,二是因为紧张。
而以散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人不会惧怕自己的镜像,虽然他感觉自己的眼睛有点陌生,但是眼睛里的所有动作都跟随自己。这也是为什么对别人有好感的时候,人会不经意模仿对方。这也是路以散和别人谈话的技巧。
“技巧呢?技巧呢?怎么一看见她就精神恍惚了!”
瞳仁旁边有两个小点,他能感觉到里面能透光。这也是他早上起来总是错视的原因。
他故意把扳动门把手的声音弄得很大,想借此提醒外面的姑娘以及避免尴尬。
“我睡外面吧!你在外边不方便。”
“哦!”两人就这样开始相处了。
路以散先在心理爆了一句粗口,然后想,“技巧,技巧啊!模仿动作呢?”
“服!”他长舒一口气,想着自己里面有个妙龄少女,“唉,手机做过处理了!玩俄罗斯方块吧!”
腐国的科学家证明,玩俄罗斯方块可以调动人的注意力,还能消除欲望。于是,他就这样玩了一个多小时。他偶然间视线离开屏幕却感觉四周寂静得可怕;于是开始在房间里踱步,闭着眼睛在暂停界面上盲敲。然后《卖货郎》突兀响起;这可把他吓了一跳,手机直接离手,然后连忙去抓。
但为时已晚,手机砸已到里门。
“我去!”路以散慌慌张张地把手机捡起,把音乐暂停,心里想着,“她被吵醒了吗?”
仔细一听,却有隐隐的啜泣声。他先是敲了三下门,无人应答便蹑手蹑脚地钻进门内。
借着手机屏幕发出的微弱亮光,他看见朦胧中少女的面庞。面庞上又添两道泪痕,向左流,在她的左下眼皮,新的眼泪和干涸的泪痕汇集,并且沿着原本旧的泪痕开一条新“溪流”。
少女仍在安睡,但是呼吸加重,身体却蜷缩如大虾,食指搁在嘴边;他知道,那是缺乏安全感的结果。就像成年人抽烟、小孩啃手指、吸奶嘴一样,在寻找自我慰藉。
“姐姐。”少女小声呢喃,声音悦耳,但里面仿佛有对最亲近之人的悲痛和想念。
以散沉默了,他是一个感情有些淡泊的人,正如他爹路罕还有大多数西北汉子。虽然他不是在西北地长大,但是他爹的性格在他身上多少有些遗传。甚至在看见少女的时候问自己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
“安全感吗?”他喃喃自语,沉默两秒后,走向自己的床榻。
而后他有出现在少女的床榻旁。他把被子盖在女孩身上,而后擦去少女脸上的新旧泪痕。而他自己靠在床边,手上施展着自己唯一会的慰藉手法——轻拍。
听着少女的呼吸渐渐平稳,他披上外衣,靠在床边,准备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