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久刚踏出酒楼,便看到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停在眼前,而车前坐着一灰衣男子,正面色不善盯着她瞧。
原本还拉着脸的白千久顿时对他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果然,守左的脸色更黑了。
要让敌人难受,你就必须笑起来。
这还真是个百试不爽的办法啊!
一个轻跃,白千久跳上了马车,掀帘入内、抬眼时就发现某人早已经舒适的喝茶、执卷、品人生了。
马车出发,缓缓穿行在热闹的街市之中。
白千久颇为无聊,眼珠子乱转,把这个车厢打量了一番,上品的夜明珠,极北的雪狐皮,檀木制成的小几……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几上的小火炉,才发现它的做工也极其精细,应是大师所制。
对此,白千久只能在心内暗叹:真是“败絮其外,金玉其中啊。”
胡思乱想罢,白千久觉得自己实在应该了解一下接下来的行程,于是主动问道:“王爷,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听闻阳城外白山之上的寒梅开的正盛,本王欲去一观。”季疏绝看着书卷眼皮不抬回道。
“呵呵,王爷真是有雅兴,大老远跑苍衍国只为了看梅花。”白千久一听白山这个地名就知道他要自己去干什么了。
二十年前,苍衍国皇城外白山上的那片梅林,曾吸引无数它国异乡之人前来观赏,其中不乏皇室贵胄、士族豪客。
每年的腊月初春之季往往游人络绎不绝,公子小姐们还成就了不少佳话。
不过,此种盛况也只能在二十年见到,因为新帝登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封锁白山。
这件事白千久是在幼时知道的,彼时,她的师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往一竹简上记载一些文字。
后来,她才知道那记载的都是天下之事。
好奇心驱使,她常常趁他不在时,偷偷看那竹简。
其中就有关于阳城白山的记载,不过竹简上只说衍帝封锁白山,似与一个女子有关。
她幼时懵懂,还特意寻人问了此事,结果他们没有一人知道,她也就把这件事丢开了。
可是不知道衍帝封锁白山的原因,她还是知道衍帝可是派了重兵把守那里。
据闻,偷偷上山的,最后都不见了人影,生死不明。
他这是想要自己去送死吗?
白千久左思右想,思的肚子有些痛了,于是女子双手捂肚,语气焦急的对外面的守左叫道。“我肚子忽然有些痛,不行,我需要去一趟茅房,快停车——”
马车还在不疾不徐的行驶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王爷,快叫他停下来,我撑不住了。”白千久挪了挪身子,已经快挪到车子外了,只差一个黑色的棉帘。
“真的憋不住了,王爷——”白千久声线拉长,重点突出她的着急。
季疏绝把手中泛黄的书卷放下,才抬眸看向她,正在白千久以为他会同意时,他又提起了几上的白瓷小茶壶,徐徐的倒了一杯茶水,白色的茶盏里呈的是半盏黑乎乎的汁水。
白千久盯着那颜色看了几瞬,抿了抿唇,捂着肚子,移开了目光。
季疏绝只倒了一盏,然后在白千久睁大瞳孔里把这盏茶水移到了她的面前。
“王爷,这是……”白千久咽了咽唾沫,小心道。
“圣水,专治肚子痛,你不是痛的厉害吗?喝了吧!”
这诚挚的为她着想的语气,让白千久梗了一下。
圣水?毒水还差不多,看那颜色毒性还挺强。
“王爷,您这是开玩笑的吧?小人身子粗糙,哪能用这好东西。王爷您还是收起来吧”
白千久用一个手指头把这个瓷盏又小心的给他推了回去。
季疏绝语气有些冷,盯着她缩回的手指看。“你不喝?”
“这个……哦,王爷,我的肚子忽然不痛了,真的,就不浪费王爷的圣水了。”边说,白千久边拍拍肚子,以示自己说的话是真的。
“哦,既然这样……”
白千久看着季疏绝唇角勾起的弧度,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瞬,男子已经跨过小几,控制了她的双手,白千久一脸的懵,怎么可以说动手就动手。
等她反应过来想要挣扎时,才发现她的手被紧紧的攥着,腿被卡住了。
眼珠子转了转,她却只能看到一个光滑白净的下颌和滚动的喉结。
白千久在心底狠狠地唾了一口,这人不是最是爱干净吗?
尤记得第一次她不小心摸了一下他的手指,他就嫌弃的用白巾擦了又擦,恨不得擦下层皮,如今怎的又不嫌弃了?
季疏绝一只手握住她的两只手腕,另一手端起了那盏黑乎乎的不知成分是何的汁水。
在茶盏碰到唇边时,白千久猛地转头,可是那个茶盏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般被碰倒。
“呵?脾气又来了,不过,你最好别弄洒这盏,不然……”男子在女子不服气的眼神里,缓缓吐出下半句话“喂你两盏。”
虚伪、阴险、狠毒、小人……
白千久能在心里用最恶劣的话把他骂了个遍。
“你最好别在心里骂我,不然,这圣水里说不准会多出些什么。”
威胁她?呵!她还……还真不敢了!
喝就喝,毒死了她,看谁能带他进白山。
这会儿,白千久倒是有些想明白了,如果白山只有重兵把守这么简单的话,那他就不会找她了。
季疏绝对于白千久能识相,很满意!
完整的把一茶盏黑汁喂进白千久嘴里,他就松开了她纤细的手腕,从怀里掏出一块绣着白梅的锦帕仔细的擦了擦因白千久不配合,而溅在手上的汤水。
白千久一被放开,就咳了几声,急忙伸手掏向嘴里,干呕一番,什么也没有吐出。
嘴里残留着一股怪怪的味道,具体她也说不出是怎么个怪法。
气愤的白千久抓起几上没了黑汁的茶盏对着那个心情不错,微微扬着唇的男子用力砸了过去。
季疏绝宽大的玄色袖子一扬,那茶盏原路返回,吓得白千久一个侧身,险险的避过了急速飞回来的“暗器”。
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她转头看去,那个茶盏竟然把车厢木板砸出一个浅浅的坑洞,再看向下边,那个茶盏完好无缺。
咔嚓——
茶盏在白千久惊诧的眼神里碎成五片,仿佛盛开了的莲花。
拍拍胸口,她在心里暗道:“好险,差点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