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州府颍川城,无尘府。
此时此刻,颜萱一行已经顺利地住进了无尘府的后宅,而此刻他们正在后宅的会客厅里。
“无覃。去告诉小厨房今日的膳食不用操心了,吾等自有办法准备好膳食,至于接下来几日的膳食待本尊准备好膳单给他们再由他们来做。”颜萱事无巨细地对无覃交代着。
只不过这时候他们身边也只有无覃保护着,若是他离开,那就意味着颜萱她们身边没人可以用了……
无覃刚要走突然想起了这个最关键也最致命地环节,于是,他停下了脚步。回过头,他用一双夜幕般深沉的眸子凝视着主位上的颜萱,却听到旁边的君寒修说:“你且去执行命令吧,这里是无尘府,是这世间安全系数高于三国皇宫的一处地方,没有什么危险发生的。即便这些都不论,你走了,这里还有我们兄弟,还有泽衍少爷呢。退一万步说,什么都没有,最后还有主人的随身空间,绝对万无一失。”
听君寒修这么说无覃终于放心离开。
这会儿说起膳食,颜萱突然就微微覷起了星夜琉璃般的凤眸,嘴角也高深莫测地弯了弯,那笑容绝艳无双又不易察觉的清浅,“玥儿,我记得你的原身白虎是猫科动物,那么对你来说抓鱼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我便将你安排去颍河捉鱼罢。吾等今日的膳食全都交给你了,记得个头不能一样大,但分量一定要足,今天吃全鱼宴,一两条肯定不够。喔,实在不行你就弄一些梦川的幼仔,带回来送到空间里养着,用不了多久就能成了。”
“主子,还是让我跟寞离少爷一起去吧,毕竟白虎虽然是猫科,可终究不擅长捕渔,我们一起去速度快一些,毕竟羽禽类比走兽更精通捕食鱼类的方法。”说话的是朱雀,也就是君寒燚,颜萱口口声声叫得甜的似是蜜糖的小四火了。
颜萱听到他说的,兀自考量着,好久,点点头,金口玉言似的道:“虽然你们都很厉害,但出门在外小心着点儿总是没错的,到了颍河,抓鱼之时也要注意安全。凤儿,尤其是你,特别注意不要为了吃鱼宴就太全神贯注,万不可为了鱼而身陷危险。切记,你是凡人,到什么时候都是自身安危最重要。”一番话特别语重心长,反复强调安全问题,同时也没忘了凤寞离还是肉体凡胎这个事实。
“知道了,凰姐放心,凤儿会量力而为。”凤寞离的确不用别人太操心,哪怕他是个凡人,相比也还是比魔界三皇子魔玄(无覃)让人放心。
“我们会保护好少爷,主子放心。”君寒玥和小四火跟主人君颜萱保证道。
点头,然后找出一堆鱼具交给他们,最后叮嘱道:“量力而为,鱼苗记得要单独放好,拿回来给我看过之后再放到空间养着。”
凤寞离没说什么,鱼苗可不是他能办到的,他还是做力所能及的,这也不是逞能好胜的事儿。
“萱姑姑”无覃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可是一开口就没有了下文,因为被萱姑姑本人吓唬住了。
听到这一声‘萱姑姑’让颜萱原本晴空万里人的漂亮脸蛋儿瞬间就阴云密布了,星空样的,漂亮的黑眸带着冷冽而凉薄瞥过去,语气淡漠又严厉地斥责,“无覃,这里是凡间,虽然在无尘府,但记得这无尘府里也只有私下里能叫我萱姑姑,平日里,我只是你的主子。记得了?”
无覃哆哆嗦嗦地开口,道:“知道了,是,我知道了。”
对于无覃的这副模样颜萱实在是没什么话好说,无奈地瞥一眼,而后,她缓缓地起身走向了站在一旁,还没有离开的君寒玥,先是帮着把那些渔具统统收拾好了,然后又千叮咛万嘱咐地好像就怕他们不出事的样子。好不容易叮咛嘱咐完了,也收拾妥当了,她还是一百个不放心,其实根本就是没话找话儿说而已。君寒玥虽然是个性活泼了点儿,但也是个靠谱儿的,没有哪一次因为他而坏事儿的。
磨磨蹭蹭地又过了好半天,颜萱终于是放了人离开,却在转身那一瞬听到君寒?小声地嘀咕,“主子,刚刚我看到寞离少爷身上有一闪而过的玄光,那是个怕是幽冥战甲吧。”
诚然,那的确是幽冥战甲,是冥界的玄冥战神曾经征战时穿过的,辗转到了她这里。
“嗯,那的确是幽冥战甲,来自于冥界。”颜萱也没有隐瞒,对他们实在也是没什么可隐瞒的。
“可是我记得冥界的幽冥战甲是认了主的神器,是昔日的玄冥战神拥有的”君寒?也是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没有那么多弯弯绕。
“嗯,没错。”颜萱仍是没有否认,因为的确是那样的情况,顿了顿,她又继续说,“幽冥战甲的确是冥界的玄冥战神拥有的,这套战甲陪着他有过了无数秋冬春夏,也陪着他经历了无数次生死奋战,更与他一起度过了神魔大战那段最痛苦的时光。但,神魔大战后,神界隐世而不出,冥界的玄冥战神也随着历史洪流消失在了大家的记忆里。”
因为战争的结束,玄冥战神随着神界一起隐世,不问六界之事,脱下了幽冥战甲的玄冥战神就只是玄冥了,而他的幽冥战甲因为原本就是神器,虽然认主,却也不是不能切断这种契约关系的,没有了契约的束缚,幽冥战甲就恢复了本来的样子,成了今天的——玄光战衣。
至于玄冥他自己,因为是冥界的神,又是主战的神,没了玄光战衣,他也可以自己炼器,战衣战甲本身又都可以作为法器。不同于旁人给的法器,神若是自己炼制法器,根据不同的等级会生出灵智甚至是完整的器灵,若是有器灵的神器便是:法器一出就自动认了炼器者本人为主,且主仆契约自动被天道认定,无论任何一方切断契约,另一方都会遭到反噬之苦。
没了玄光战衣,但玄冥却有了足够多的时间来炼器,所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玄冥都将自己封闭在冥界的洞府里,闭门不出,专心的炼器,直到有一天终于炼成了只属于他自己的幽冥战甲……
“其实你说那个并非真正的幽冥战甲,玄冥自打神界隐世,他也就一块儿隐居了,只是他隐居在冥界,而那段时间他将这套战甲物归原主,还给了神界,而他自己则专心炼器,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炼成了真正的幽冥战甲。而你看到的这个,是还给了神界的,玄光战衣,这也是为什么方才你会看到有一阵玄光一闪而过,因为它的名字就叫玄光战衣。”在说这些往事的时候,颜萱的语气很平静,仿佛事不关己的样子,可事实却并非如此,不是么?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君寒?听着她这样平静的语气也非常的诧异,不由得蹙起眉头,反问道:“不论玄光战衣,还是幽冥战甲,这些都与你息息相关,你如何能这般平静,就如同是别人的事。”
她确实不当这些往事如何,那句诗说的好:只是当时已惘然。过去的就是过去的,伟大也好,光荣也罢,她君颜萱什么时候需要靠这些过往来拉高自己了?
“岁月只争朝夕,前程不看过往。”颜萱好像是个教育家一样,说的头头是道,“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当时再痛再难过,如今也不能感同身受了。再者,本尊看着是那么无能的人,需要用过往的成绩告诫自己砥砺前行?”
前方风雨再大,你也只能勇往直前,哪里有回头路可走?
听了颜萱这么一番话,白泽是悟了,青龙和麒麟也悟了,但是玄武和貔貅嘛,似懂非懂。
“萱儿是想说,前方荆棘险阻,也无法阻挡前行的脚步,无论等着我们的是什么,都只能风雨兼程,因为即使回头,也只能看到同样的茫无边际。既然往前看和回头看到的都一样,那为什么还要返程,而不是坚定的向前。”君墨煜到底是天道的转世,对于大道理一点就通。
颜萱喝着茶,嘴里哼着不知是从哪里听来的曲调,看起来始终是一副神在在的悠闲模样,似乎并没有什么能影响她。尤其是在君墨煜和司马焱羽都到了身边以后,在乎的都有了,旁的,都可以无所谓。
人生是一道选择题,有且只有一个答案,A是正面,B是反面,除了这两样,没有第三个选择。但,无论是A还是B,选定了就不能后悔了,因为从一开始就是单项选择,就像人的一辈子只是一场单程不往返的旅途罢了。
“不用什么都解释的那么明白,我相信小?和小修没有一个是笨的,不过是一时反应不及,回过味儿来,总会明白。”还是同样的老生常谈,对于自己人,颜萱是百分百信任的。
颜萱说话也是很有原则的,那就是:假话全不说,真话不全说。如果用假话欺骗是伤害,那么用真话刺激也是伤害,为了避免伤害就要适当用模棱两可的方式沟通。
毕竟,如果大家都说真话,世界一样也会乱了套。
“安静时听风,躁动时听雨,而我的心自始至终都只听你。”艾玛,突然听到乱入的土味情话是什么鬼?
原来是有人在教坏小孩子!
颜萱走过去,拍一拍桌子,让正在给三个小鬼讲故事的某人瞬间回神,抬起头,木愣愣地看着她,问,“这是怎么了?”
颜萱一把號过他手里的说书,垂眸大略地扫一眼,反问,“什么怎么了,好好儿的孩子你都教了些什么东西!这么小的孩子,你让他们听这些土味儿情话,你搞的什么鬼?你不学好就算了,别在这里误人子弟。”
“你也是的,读什么不好,给小孩子读什么撩妹心得,小昱炀和小昱暄也就算了,泠真是小凤凰的,给他听这些做什么!”司马焱羽看着方当年玉昆宫的16师弟顿时哭笑不得,没想到,这么多年还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九师兄,我错了。”某人还是乖乖低下头认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这子末轩冉当初在玉昆宫学的都是什么,改天去问问玄风,居然能给小孩子读这种东西,肯定也是个不学无术的,据说当初还经常跟浅曦偷溜出去,给人摸骨算命什么的。
教训完了子末轩冉,颜萱看了看天色,传音给出门捕鱼的那三个,【玥儿,你们可回来了么,这天色不早了,眼看着要下雨,不论收成如何都先回来罢。】
这边刚传音过去,那边马上就有了回复,【萱萱放心,我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收获颇丰,今晚一定有大餐吃。】
听他这么说,自己也是放心的,因为即使是凡体的凤寞离也是有玄光战衣护体,即便是有危险,那一身战甲也护得他的,再加上玥儿和小四火,回头来想,确实是担心过了头,当局者迷糊了。
入夜。
九天上是一轮清冷且高远的明月,皓白无瑕,就像上等美玉,可远观不可亵玩。
晚膳一过,他们就聚到了花园中。
清风朗月相伴,清酒碧水作陪,好不惬意。
“玥儿可满意了,一路你就惦记着我做一顿大餐,今天算如愿以偿了,可还有话说?”对于君寒玥,颜萱清楚知道他的性格,所以言谈之间并无那么拘束,语气十分随意。
“满意,当然是非常满意。”作为一只神兽,本体又是白虎,这副瘫倒懒散的样子哪有威风可言。
对于君寒玥的这副模样,不论是颜萱,还是熟悉他的兄弟,甚至是仍是凡人的司马焱羽都极是无语,说好的神兽白虎威风凛凛,祥瑞无边呢?这是个什么鬼!
“他也不是第一天如此,周围也没有危险气息,所以他这样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