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看过《纪念施特劳斯》。
布鲁姆这样说施特劳斯:
……他在任何组织中都不活跃,不在任何权威机构中任职,除了理解和帮助那些也有可能像他这样行事的人之外,再没有野心。施特劳斯没有因遭到忽视或敌对而气馁和受伤。
记得我们俩都因为这段话而对施特劳斯有深深的敬意,你还把它们录在电脑里了。你甚至说,这是最高的赞誉,可以作为座右铭。
布鲁姆还说,我忍不住要抄出来:
施特劳斯对其工作的热情从不间断,严肃不苟但充满乐趣;在不思考的时候,他感到失去了生命,……
施特劳斯没有媚俗,而是献身给了毫不妥协的真诚。
这样的描述,用在你身上,我想也不过分。
还有:
……施特劳斯是一个单纯的人,他拾起那些大书,像普通读者那样读。
……施特劳斯首先关注的是为自己发现什么,其次才是与人交流自己的发现,以免交流的需要规定了追问的结论。在这一点上,施特劳斯显而易见的自私正是他行善的方式,因为,没有比毫不妥协地献身于真理更为伟大和难得的天赋。
你是一个真诚到底的人,根本就没想过自己的模样,没想过自己的姿势,只顾“掘金”,只想探寻有关最重要的事物的真理,对“永恒事物”怀着最质朴的思考,想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从哪儿来,到哪儿去,顾不上玩昧,你的情绪被始终困扰和吸引的问题占据了,那些东西更有牵引它的力量。
所以,你可能更像一个哲人,而且不是一个现代哲人,真的是“很自私”。
还有:
施特劳斯的品味总使他去观看朴素、普通和表面的东西。他说只有最为仔细地观察表面,才能达到核心;他还说表面即是核心。
这是不是也在说,从常识出发?这仍旧有关诚实。表面即核心,最朴素最原初又最能抵达。像你这样没有受过系统理论教育的人,尤其需要这样的品味。
还有:
摆在施特劳斯面前的,是政治极端的图景及其与现代哲学的关联。在这个时代,忽视神学一政治问题或认为它已经解决,很时髦,而他却被迫应对这个问题。施特劳斯确凿地相信,任何想要过一种严肃生活的人,都必须面对这些问题……
现在,施特劳斯的思想已经被自己充满活力的关怀牵引,在时间之中回溯,他发现了古代思想的入口,通过这个入口,这些关怀变得比他曾经想象的更丰满。
那些似乎早已听腻却终归非同寻常的问题,关于灵魂,关于上帝,关于正义,关于生死,在你那里始终严肃,始终历久弥新。对严峻的问题,你总是要辨别和区分、深入。你越来越明白自己的“使命”。你从来不懈怠、不逃避。
重温这些,字里行间我都能看到你的影子,你的表情,你的赞同和你的专注,还有你的质疑你的辩驳。你努力要做这样的人,一丝不苟,一点一滴,成年累月。
我不敢说你做到了像布鲁姆赞誉施特劳斯的那样。但我分明知道那是你的崇尚,你的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