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信长得到秀吉的汇报后,竟大笑起来:“原来如此,他说想得到兰奢待便要先去求得天皇的恩准?”
“是的!”
“那么,派使者去朝廷,到大内向天皇求赐兰奢待吧!”信长淡淡说道。
“什么?!”众人大惊,“主公,您……您是认真的吗?”
“主公,现在正是织田家危急存亡之际。请主公不要再去强求什么兰奢待!”
“主公,正是如此啊!现在根本就不应该去奢求什么兰奢待啊!”
“正因为我们正处于危机之中,我才如此强烈的要求得到兰奢待!”信长冷冷笑道,“我方兵力有限,火枪数量也有限,根本不足以与四周之敌对抗!但是,天皇一道赐下兰奢待的圣旨,却是可以和全国诸侯对抗的强援!”
“我明白了!”羽柴秀吉想起了东大寺主持所说的“自平清盛公、源赖朝公以后,获得征夷大将军之位的人,还没有谁获得过天皇陛下的特许取得兰奢待!前代幕府首任将军东山殿下足利义政大人是唯一的例外”这句话。
“哦?猴子,说说你的看法!”信长饶有兴趣的看着羽柴秀吉。
“是!”羽柴秀吉笑了笑,“若朝廷颁下赦令,那么,就表示天皇将主公与东山殿下视为同等,地位更胜于大将军!”
“原来如此!对于现在的主公而言,最大的强援便是朝廷!没有比朝廷更加强大可靠的伙伴了!只要主公取得了朝廷的信任与重视,想要讨伐主公,首先要考虑的,便是主公身后的朝廷与天皇陛下!”柴田胜家恍然大悟道,“柴田胜家在此恳请主公,无论如何,请派遣胜家前往奏表!胜家一定深入大内,取得天皇陛下赦令!”
“那好……权六,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马上出发!”信长点点头,“秀吉!”
“是!主公,东大寺僧兵不过三千余人,大多以薙刀、长枪与弓为武器,没有火枪。”羽柴秀吉淡淡一笑,说出了自己得来的情报。
“本愿寺、东大寺、高野山……他们都是我信长敌人之巢穴!迟早有一天,我要将他们连根拔起!让他们化为灰烬!”信长眼中杀气暴涨,狠狠说道。
信长向天皇求赐兰奢待的事情如风一般的传遍了日本。
“什么?信长想要兰奢待?”本愿寺中,显如放下了手中弓箭,吃惊道。
“是的!而且,他已经派出了首席家老柴田胜家担任这次的特使!”
“信长那个白痴又在发什么疯?”本愿寺显如皱了皱眉头,“兰奢待可是天皇陛下存放在东大寺仓正院里秘宝中的秘宝啊!以信长现在的德行与功绩,怎么可能获赠兰奢待!”
“其他大名得知这个消息后,反应都和宗主您一样。”
“信长,他到底想干什么?真是给天下带来耻辱的笨蛋!”显如狠狠瞪了一埠岐城的方位。
甲斐,甲府城中。
“哈哈哈哈!什么?信长向朝廷上奏,希望获赐兰奢待?”武田胜赖大笑着问道。
“是的!京城之内,现在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哈哈哈哈哈哈!尾张的糊涂殿下,如今终于变成天下的大笨蛋了!”武田胜赖肆无忌惮的大笑道,“我敢用这颗脑袋打赌——信长他绝对拿不到天皇陛下的赦令!更不可能拿到兰奢待!”
“哈哈哈哈哈!”家臣们一阵哄笑,仿佛已经看到了没拿到天皇赦令的信长灰头土脸的模样了。
春日山城的佛堂里,正在诵念佛经的上杉谦信停止了诵念。
“兰奢待……”谦信睁大了双眼,“信长的算盘打得好响!只要他得到了天皇的赦令,那么,不但我上杉军,就连其他大名想要动他,也得考虑到天皇陛下的颜面!”
“如果朝廷拒绝了,信长很有可能进攻东大寺。为了不使其成为第二座比睿山,本愿寺显如宗主希望我家能出兵相助!”
“告诉显如,我已经知道了!”
“是!遵命!”
“信长……如果成了百万宗徒之敌,你又如何统治日本呢?”谦信的额头渗出了冷汗,“焚烧比睿山,攻打本愿寺,如果再进攻东大寺,你必将作茧自缚!”
而朝廷里,也对信长的这一举动展开了激烈的争吵。
“为什么要给信长兰奢待?他放逐义昭、火烧比睿山。如此的大罪,又怎能赐他兰奢待!”
“托信长的福,战乱已经渐渐平息,而他进京,也约束士卒,令京都一切如常。就这两点,便足以获赐了!”
“信长过分暴虐,不应获得!”
“既然你也知道信长习性,若朝廷不颁布赦令,信长定会举大军前往东大寺。而东大寺也绝对不可能交出兰奢待。如此以来,东大寺将会成为第二座比睿山!若是如此,不如颁布赦令!”
就这样,朝廷上不断争吵着。而各国的武将则屏息以待,看着朝廷对此事的反应。如果信长没有得到朝廷的赦令,则表明,正町亲天皇对信长已经失去了信任。若是如此,信长将面对全国大名联合攻击。相反,若信长得到了赦令,则可以从现在的窘迫境地中脱困而出。
三月二十六日,天皇派遣日野辉资、飞鸟井两人担任赦使,向信长宣读了天皇允许赐予信长兰奢待之旨意。
“你说什么!天皇陛下竟然颁下了赦令!”本愿寺显如将手中的念珠捏成了粉末,完好的珠子劈劈啪啪落了一地。
“是的!信长此刻率五万大军向东大寺前进,准备去拿兰奢待了!”
“怎么会?怎么可能!”显如大叫着将桌上的贡品与供奉的佛像掀到了地上。
而此时,信长已经率领大军来到了东大寺。
“主持,他们来了!信长他们来了!”
“信长他算什么东西!我赌上东大寺之名,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人获得兰奢待!”远离尘世的主持此刻依旧不知道信长已经获得了赦令,还以为信长将要强行夺取兰奢待,大怒道,“他若是想要,便用武力来取吧!”
“他、他到底带了多少人来?”当主持看见满山遍野织田家军旗时,终于明白了——以东大寺的实力,根本不足以与信长对抗!
“承蒙天皇陛下厚爱,织田信长奉陛下赦令,在此拜领兰奢待!”信长骑在马上,以轻蔑的眼神看着主持。
“你!”主持一直受人尊重,何时受到过如此的待遇?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你敢违背天皇陛下的赦令,我马上把整座烧得一根草都不剩!不知道你相不相信?”
“好吧!我带你去仓正院!”若是信长没有赦令,主持还敢与之周旋。可如今,信长手持赦令,主持若还要阻拦,则失了大义。
“居然骑马走进了山门!”僧兵们见状,不由义愤填膺。
“闭嘴!谁敢违抗天皇赦令,杀!”信长勒住马,杀气就像是一团浓雾,将僧兵包围了起来。
从未经过拼死搏杀的僧兵顿时被信长这经历百战得来的杀气给震慑住,整个东大寺静得可怕。只有信长与其随从的马蹄声在空旷的庭院里响起。
主持哆嗦着打开了仓正院的大门,带着信长等人走向存放兰奢待的屋子。
“这就是兰奢待,这是钥匙。”主持不情愿的将打开珍藏着兰奢待的盒子的钥匙递给了信长。
“不错,是兰奢待!”信长打开盒子看了看,旋即又关上了盒子,却没把钥匙还给主持。
“来人!把兰奢待带回埠岐城!”信长回头对随从喊道,“我要在城内切块!”
“请……请等一下!”主持连忙拉住信长披风,“信长,你不可以这么做!兰奢待从来不出山门的!它从未离开过仓正院,从未离开过东大寺,更不要说离开这座山了!”
“闭嘴!”信长冷冷的歪着头看着主持,“我已蒙天皇陛下恩赐!想在哪里将兰奢待切块是我的自由!”
“可是……”主持依旧拉着信长的披风不愿放手。
“滚开!”信长大怒,一脚将主持踹翻在地,拔出腰间的刀直指着主持,“如果,你一定要和我作对,就把僧兵全部叫来吧!如果你已经做好了用血把整座山染红的准备,我信长随时奉陪!把兰奢待带走!”
“信长,你这个魔鬼!佛祖一定会惩罚你的……一定会的……”主持满怀仇恨的看着信长离去的背影,心中默默咒骂着。
信长将东大寺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件事震慑了几乎所有的人。好不容易结成的针对织田信长的包围网迅速的土崩瓦解。而切下的那一片兰奢待,信长居然在一次茶会上毫不吝惜的送给了家臣与界港的商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