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惟坐在那里百无聊赖的模样,分毫没有属于赌徒的狂热之情。相比他身边那些紧紧盯着赌桌,想要下注的赌徒,南宫惟简直像是被扔到狼群中的肉骨头。
倪叶叶遥遥看了两眼南宫惟的赌局,那场桌上的荷官手法算不得高明。朝夕相伴赌坊里,只要是个小厮上了赌桌就会摇骰子,玩儿牌九,但这种事情也分精不精通。
按照那个小厮的手法, 也不是南宫惟每一把都能押对,但至少也能押对一两把。结果这人要么早早在摇骰子之前一掷千金,要么随意一压,看都不看一眼,一直输到梨念出现。
南宫惟自然是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目光飘开些许,随即想到了什么,面上红霞晕染,羞涩道:“你是不人心看我继续输下去,才让梨念过来摇骰子的吗?”
这小媳妇一般的神态是怎么回事?南宫惟堂堂七尺男儿,生的玉树临风,偏生这般扭捏作态,看上去违和又诡异。倪叶叶瞧着有几分好笑,道:“我的好殿下啊,你究竟在想些什么什么?”
南宫惟眸子微微转到倪叶叶身上,含羞带怯道:“你想让我如何作想啊?”
要是换个人,倪叶叶一定会毫不留情地答道:“这关我屁事。”但眼前这个人是南宫惟,把她从君凛手中带走的华国太子,对她一片真诚的傻子,这让倪叶叶能脱口而出的讽刺停顿了片刻。
任是这个貌若潘安,潇洒俊逸偏生挤眉弄眼,做出女儿家娇媚作态,如论多么令人不忍直视,倪叶叶都忍了下来,好脾气地说道:“一切……随你喜欢好了。”这是她竭尽全力委婉的结果。
南宫惟一听笑得更加开心了,那笑容……依旧让倪叶叶不忍直视。她索性移开视线,换了话题道:“你难道不想问我为何出现在此?”
“你若想说便会说了,又何须问?”南宫惟全然不在意,显然他还在因为倪叶叶方才说的话兴奋着,他道:“谁会在意那些俗事?你做的事我虽说不是全懂,但也明白你自有道理。而我只是盼着你无事便可,又何须在意其他?”
只是一场赌局,竟会是这般结果,是倪叶叶万般没有料到的。晗光阁一战,倪叶叶以性命做赌注,南宫惟便是她赌赢的结果,他带着回了太子府,治伤抗下所有责难;她设计逃开,南宫惟也是暗中成全;如今他已然知道了最初相识是一场安排,这朝夕相伴赌坊是倪叶叶的产业,却还是能表现的这般不在意……
若这一切全是演戏,那这人演技也太好了,好到骗过了倪叶叶的眼,她的……倪叶叶把这些想法狠狠压下,她对南宫惟的算计已经够多了,如今这般她真想言明自己心中想法,让两人之间再无欺瞒,以诚心回报他一片诚心。
可是……她终究是说不出口。倪叶叶心思百转千回,她低声问道:“我今日来见你,是想向你讨一样东西。”
倪叶叶如此郑重开口,必然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东西。南宫惟问道:“何物?”
“倪烨的虎符。”倪叶叶话到嘴边又转了一个弯,眸中神色愈发清冷,她道:“我此次前来华国就是奉命寻找家父遗失的虎符,来……”她顿了顿,话语有几分艰涩,她道:“换取倪家平安。”
是换倪家平安还是换倪叶叶平安,南宫惟对其中各种原由并不好奇。他道:“倪烨虎符并不在我手中。”
倪叶叶有此一问,定然是想着鲁蒙落到了南宫惟手中,想来鲁蒙若是藏了什么东西自然是回落到南宫惟手中,若是不在他手中,她也能从南宫惟口中打听一二。
只可惜这件事南宫惟并不知情,他思索无果,半开玩笑似的说道:“我把鲁蒙私藏物件翻了一个遍,亲信也审讯了好几遍,不曾见过倪烨的虎符,倒是拿了鲁蒙的兵符。你若是想要……”
他也不会给倪叶叶的,事关华国安危,倪叶叶与华国横着倪烨的血仇,若是兵符落到倪叶叶手中,南宫惟想了想,好吧,他仍是不相信倪叶叶会直接对华国发兵。
若是倪叶叶想要搅动风云,那么最开始就该费尽法子得到鲁蒙的兵符,借着兵符暗中起事才对。南宫惟相信以倪叶叶的心思,这一点绝对不是什么问题,她反而退而求次,可是因为在意他?
南宫惟脑海中又脑补了一场大戏,倪叶叶却也在此听了出来,鲁蒙的兵符落到了她的手上,此刻还不能让南宫惟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