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了不曾骗过南宫惟,若是他追问起来,面对眼前一片真心,倪叶叶是否还能坚持这般想法?她不愿欺骗此人,眼下却是不能坦白的时候。
倪叶叶这边还未思考出结果,南宫惟大戏已经脑补完毕,拍着胸脯保证道:“你莫要担忧,不就是倪烨的虎符?你若是想要,我替你寻来又何妨?”
这又是什么情况?倪叶叶不知南宫惟如何脑补了一场大戏,她不说话,南宫惟就开始向她描述自己的能力如何如何,寻倪烨一个小小的虎符根本不在话下,最后再三保证道“若是我寻到了虎符,自然是有法子把它送给你。”
倪叶叶听他一番侃侃而谈,不禁扶额道:“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说什么?”她是姜国的子民,家父倪烨生前手上沾染的华国鲜血足以染红一条河。
南宫惟是华国太子,一国储君,两人之间本该凝着仇恨。倪烨虎符一件事兹事体大,说到底倪叶叶都是姜国之人,若是虎符落到她手中,便意味着有了和华国一战的资本,稍有不慎便会搅动风云。
“我自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南宫惟当了那么久的太子,什么是家国大事,什么是个人感情,他自然是能分得清楚。只是眼前之人是倪叶叶啊,他既然开口说了要真心以待,便不会后悔。
南宫惟顿了顿,面上笑容多了几分宽慰,道:“不就是虎符,落到你手中总比落到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手中的好。”
若我就是那居心叵测的人呢?倪叶叶险些脱口而出,她黑眸一片澄澈,习惯了人人欺骗用心算计,遇到了这么一个开口直言的傻子,怎么她也跟着便蠢了呢?
“再者说,那虎符终究不属于华国,你来取回自己家东西也是应当。”南宫惟这般坦然,说到底他还是信着倪叶叶,信虎符若是在她手中,便不会主动对华国发兵。因为信了她,故而不在意这件事。
此刻倪叶叶心中没有半分被真心相待的喜悦,她倒是宁可南宫惟能欺瞒她两分,如此她也能稍稍淡去几分心中的愧疚。
倪叶叶不怕与人做戏,怕的却是无力回报的真心。此刻南宫惟越是坦诚,她便越是觉得心中有愧,难以承受这份太过沉重的恩情。
“是我不好……”倪叶叶睫羽微微颤动,墨眸之中光芒摇曳,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移开目光,避开了南宫惟的一片坦诚,叹息般说道:“虎符这件事我不该开口的。”
南宫惟不曾这般坦诚,或许倪叶叶心中便会淡去一些一样感情,可她却未想过,若是南宫惟全然一片真心,她又该如何应对?
倪叶叶在这权力之中已经挣扎了太久,早已明白皇城之中人心难测,纵然南宫惟袒露心意再多,她也仍是不信。如今对上这人的坦荡,她总算是有些明白倪霸霸所言。
——“阿姐,你还是不开窍啊。”
倪霸霸无论在倪叶叶面前如何明着暗着提起南宫惟,倪叶叶都是面上冷淡,一片巍然不动。
人心感情什么的最是变幻莫测,于倪叶叶而言是穿肠毒药,万般信不得。南宫惟真心以待,字字发自肺腑,言语坦诚;而倪叶叶却无法把用同样的坦诚回报南宫惟这片真心。
虎符这件事一开口便暴露了她的心思,同时也把南宫惟陷入两难境地之内。比起倪叶叶的忧心,那人倒是顿了顿,瞧着倪叶叶这般神色,心中长舒一口气,再开口语气也轻快了不少。
“你能这般担忧我便是够了。”一个在意他是否会陷入两难境地的人,又怎会对他毫无真心?
真心换真心,南宫惟不信倪叶叶会这般残忍,他开口道:“你且等着,我若寻到了虎符的消息,便来此处寻你。”
“不必了。”倪叶叶冷声打断,在抬眸时,墨眸之中已经是一片清亮,再无半分难过的神色,她道:“虎符的事情我自有打算,方才那么说不过是同你开个玩笑。”
开个玩笑?南宫惟私以为倪叶叶方才那般神色觉得不像是玩笑,他对上倪叶叶向来没什么自信,一时语塞,疑惑道:“你,你……事关你的性命,我定然不会马虎,你可是不信我?”
倪叶叶摇了摇头,道:“我就是信你才会这般说。虎符这件事……我早有了安排。我想要的东西自然是有法子自己拿到手,方才那么说……不过是试探之词,你堂堂一个太子殿下还听不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