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渐渐远去,南宫惟凝神细细听去,确定这间屋子之外再无不该有的呼吸声,这才退开两步,颇为嫌弃地拍了拍袖子,道:“人都走了,你也不可用做戏了。”
这动作委实伤人了一些,黛洛扣住肩头薄纱的手指微微收紧,丹蔻指甲划破薄纱,发出“刺啦”一声,薄纱从她肩头滑落,露出圆润的肩头和修长的手臂。
南宫惟更是退后两步,人已经转过身背对着黛洛,一开口声音有些急躁,他道:“黛洛,你这是做什么?”这要是让倪叶叶看到还得了?这不会误会了他?
明明身处无奈,窗户不开,黛洛却觉得寒风包围,寒意萦绕在她四周难以散去,身子不自觉颤抖,她想抬手抓住那垂落地上的薄纱,遮掩身子获得片刻温暖,身子微微一弯你,下一刻肩膀似有千斤重力压下,人便摔倒在地上。
双膝碰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南宫惟心下微微一惊,终是没有回头,亦是不曾回头。他背对着黛洛,两人之间只有无言的沉默。
这人对她无意,无论她怎么做都是无用的。只要黛洛稍稍靠近些许,这人就会如避蛇蝎一般退开,莫说是心动,就连靠近都会让他觉得万分排斥。
这……他终究是对她无情啊……黛洛意识到这一点,柳叶弯眉之下一双眸子有了盈盈水光,她缓缓低下头,一手抱住自己的手臂,妄图获得片刻温暖。
“犯了戒,便自己下去领罚吧。”黛洛身后传来一声轻微叹息。倪叶叶声音干净透彻,犹如滚珠落玉,却又多了几分寒冰之意,若不是那微不可查的叹息,当真是让人闻着听了心凉。
黛洛缓缓俯下\身子,高傲地头一点点垂落到地上。她紧咬着下唇,胸膛几度起伏,缓缓道:“是。”说罢她双手撑住地,在南宫惟转身之前匆忙起身,纵身从窗户口跃了出去。
南宫惟转身恰好看到黛洛飘飞的薄纱,身形如同落叶一般随风而去。他只是看了一眼,目光便落到倪叶叶身上,绕着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圈。似乎觉得这般打量还不够,他又走过去抓住倪叶叶的手腕,前前后后打量。
“殿下这是做什么?”倪叶叶也不挣扎,由着他打量,脸上挂着清浅的笑意,眸中神色柔和,如同徐徐绽放的春日之花,姿态娇媚,沾染了阳光的暖意,这般神态全然不像会是说出冰冷话语之人。
“说了叫我南宫惟。”南宫惟确定倪叶叶无事,目光再次滑过倪叶叶姣好的容颜上,先前有了一次冲击,这一次总算是不至于挪不开目光,不过就是想多看几眼。
倪叶叶点点头,顺从道:“好,南宫惟,为何这般看着我?”
“你身上的伤没事了?”长剑贯穿肩膀,这不过几日,伤口有没有结痂尚且难说,更逞论痊愈?南宫惟问完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些蠢,可他还是忍不住担心。
倪叶叶这几日不见,他最担忧的就是倪叶叶的伤口。南宫惟亲眼见着倪叶叶痛昏过去,那些大夫的诊断还在耳畔……他实在是不能放心。可若是再来一次,倪叶叶用同样的方法离开,他……亦是会成全。
“伤口结痂了,已经好多了。”倪叶叶迎上南宫惟的目光,双手置于身侧,福身行礼,温声道:“那一日的事情多谢殿下……多谢你的成全。”
“我做事可不是为了讨你一个‘谢’字。”倪叶叶如此说,南宫惟心总算是稍稍放下,左右倪叶叶已经出现,他便寻了软榻,拉着倪叶叶让她坐到软榻上,自己则搬了一个凳子坐到倪叶叶面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
倪叶叶斜倚在软榻上,一手撑着下巴,故作神秘道:“缘分呗。”
缘分吗?南宫惟听了面色微微一红,嗔怪似的瞪了倪叶叶一眼,似乎在责怪她开口说了大实话。不过,他不愿欺骗倪叶叶……诚实地说道:“其实我来这里……就是心中烦闷,想着赌两把会不会好一点。”
他就差掘地三尺了,死活找不到倪叶叶,担忧混着微微烦闷,便来这朝夕相伴赌两盘。以前心情不好,只要在这里赌上一日,任是万般仇深也会烟消云散。
不过这一次……好像没什么作用了。南宫惟心中有些难过,但看着倪叶叶清浅的笑意,那些东西好似全然不存在一般,只剩满心欢喜。
倪叶叶了然点点头,打趣道:“我看你不像是来赌局寻乐,倒像是来散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