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叶叶,你真的还撑得住吗?”
花昭城大理寺府衙外的小巷中,倪叶叶被白舟扶着朝前走去。她浑身皆已湿透,墨色的发和衣衫贴在身上,身上散发着阵阵臭味。
南宫惟拿了一块儿手帕捂住口鼻,然后含糊不清地问倪叶叶话。
白舟身形不高,他只能扶住倪叶叶的胳膊,不足以让她依靠。倪叶叶一步步走得极为缓慢,白舟那瘦小的身形跟着倪叶叶走路而不停摇晃,恍若要随时摔倒一样。
南宫惟几次想要上前扶住倪叶叶,可一闻到倪叶叶身上的味道,就不禁望而却步,再度收回了手。
“躲开点儿。”白舟瞪了南宫惟一眼,道:“殿下不准备帮忙就不要碍事。”白舟扶着倪叶叶到了小巷外的马车前,命人搬来了小凳子,看看倪叶叶苍白的面色,迟疑道:“要不还是我抱着姑娘上去吧?”
倪叶叶轻轻摇了摇头,垂下来的发微微晃动,她一垂眸就看到白舟湿了一半衣衫和她脚下的一地水渍。
“我自己上去就好。”倪叶叶说着推开白舟,自己一脚踩上小凳子,微微借力,一手提起裙摆,不过两步就登上了马车。
白舟这才放心,转过头看着仍在迟疑的南宫惟,轻哼一声道:“殿下既然不愿靠近,就自行骑马离开吧,不要坐马车了。”
“你这小厮,究竟是你是主子还是本宫是主子?”南宫惟足尖一点,跃上马车,直接掀开车帘钻进马车里,扔下一句“好好驾车”便放下帘子。
这南宫惟……究竟是蠢笨还是聪明?白舟一个人站在马车前叹息着摇摇头。他无意让知道倪叶叶被大理寺收押的消息,结果南宫惟酒醒之后第一反应就是问倪叶叶在哪儿。
“白舟,快上来驾车!”南宫惟隔着帘子又催促一遍,白舟跳上马车,认命拿起缰绳驾车。南宫惟一听到倪叶叶在大理寺,直接抢了一匹客栈的马赶来大理寺,而他被留下来找辆马车去接倪叶叶。
南宫惟这般在意倪叶叶,那女子也未必会领情……
马车晃动着前行,车厢内倪叶叶端端正正坐在一角落,低眉敛目,看上去病恹恹的,没了昨日的精神。
“叶叶,你没事吧?要不本宫找个大夫给你看看?”南宫惟眉头蹙起,这个大理寺实在大胆,竟然敢插手他的案子。还是说有了皇帝示意……
倪叶叶摇了摇头,她抬眸去看南宫惟,墨色的眸子中沉黯一片,她唇角微勾,试着用轻松地语气道:“殿下的酒醒得可真够快的……”
“这还快?”南宫惟道:“本宫只嫌自己酒醒得太过晚。”
马车猛地一个摇晃,倪叶叶身形不稳,不得不抬手扣住马车窗棱,稳住身形。南宫惟伸出手扶住倪叶叶的肩头,待她坐稳才松开手,皱眉道:“白舟,你会不会驾马车啊?”
白舟慢吞吞道:“殿下,我是你的书童不是你的车夫。”
“没用。”南宫惟转向倪叶叶,眉目间暴躁褪去些许,他看着倪叶叶道:“你且宽心,本宫既然说了这件案子归本宫管,自然会管到底。今日之事委屈你了。”
闻言倪叶叶垂眸道:“多谢殿下了。”
“客气什么?”南宫惟瞧着倪叶叶这般模样,气味什么的也没觉得那般嫌恶了。单单看着倪叶叶的容貌,她眉目间的清冷之意让他心中莫名觉得心安,不免看得久了,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尴尬,他转移话题问道:“本宫今日是不是来的有些晚了?委屈了你,也错过了鲁蒙将军。”
南宫惟以为鲁蒙惧内花昭城人尽皆知,此番蓼兰出事,他无论如何会过来装装样子,极有可能拿倪叶叶开刀。结果鲁蒙只是屏退左右,单独和倪叶叶谈了一会儿话就匆匆离开。
“你和那鲁蒙说了些什么,他竟然会如此好说话?”南宫惟有些好奇,不免多问了一句。
倪叶叶双手缩在袖子中,人缩成在角落里,眼帘微垂,墨眸光芒流转,她道:“我以为殿下只对自己的感兴趣……”怎也好奇了别人的棋局?
南宫惟听到倪叶叶这般说话先是一怔,见她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淡,墨色的眸子中并无戏谑之意,心知这人不是在开玩笑。
他不禁反问道:“难道本宫做的这一切在你看来都是一场交易?”
这个时候还装傻吗?倪叶叶在水牢中走了一圈,整个人又累有疲倦,她手腕处的淤青颜色开始变暗,她心中多了几分疲惫,道:“难道不是吗?我帮殿下赢得赌局,殿下在这次事件中护我平安。”
这一切从一开始不就是一场交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