蓼兰以为这倪叶叶这么能恭维皇太后,这一抬头应该是一张谄媚妖娆的脸,谁知竟然是清丽佳人。方才她叩头不觉得有什么,这如今抬起头来,倒是让人有了三分惊艳。
倪叶叶手指微微蜷缩,她头发全湿了,水珠渗透了她的衣衫。她幸好自己此刻穿了男装,裹得还算严实,不至于显露什么不该露的。要是此刻化了妆,妆容遇到这一盆水,再漂亮也得变成女修罗。
“你就是那姜国倪烨的嫡女倪叶叶?”蓼兰自然也是听到了倪叶叶在这华国的传闻,她瞧着这倪叶叶如此瘦弱,身形单薄,手指也是与一般世家女子一样柔软纤细,怎么能独闯大阵呢?
蓼兰这一开口,皇太后冷冷眼光扫过来,蓼兰自知鲁蒙闭了口,等着倪叶叶回答。
倪叶叶转眸看向蓼兰,墨色的眸子清浅的涟漪酝酿开,她声音也是清清冷冷,道:“正是。”
“你的名声也是响亮,这才进入华国几日,哀家上山礼佛也能有所耳闻。”皇太后这一开口不像是什么褒奖话语,反而带着微微的嘲讽。
倪叶叶闻言只是垂眸道:“让太后见笑了。”她低眉敛目却并无谦卑之意,鸦黑睫羽在她眼下打下一片阴影,静若深谷幽兰,好似一幅画。
皇太后千佩自认清丽的女子也见过不少,倪叶叶这般姿态看上去像是叫做隐忍避让,实则是心思暗藏。这话心怀鬼胎却故作清高的女子她在后宫之后可时间见过不少。
“今日你为何在醉仙楼?”千佩一开口便是审问的姿态,她不让倪叶叶起身,倪叶叶就只能跪在下方。
倪叶叶如实回答道:“我收了公主的请帖,前来赴约。”
皇太后问道:“只身赴宴?”
“只有我一人前来。”倪叶叶心道:姜还是老的辣,这皇太后一开口完全就是小王八蛋太子的翻版,心眼十足,一句话三个坑,一环套一环。
果不其然,下一刻千佩又道:“哀家该说你胆子大,还是说你蠢笨?收了请帖就敢只身赴宴。”这不是摆明了往圈套里跳,谁会那么蠢?
“公主诚心相邀……”倪叶叶微微一顿,转眸看了一眼南宫澄,神色复杂,转瞬收回目光道:“我不好拒绝。至于只身前来,不过是我身份在华国不便,只能如此前来。”
此次姜国出使的人是姜国太子君凛,而她不过是一个随行人员。若无君凛许可,私自与华国公主接触,便是大忌。
还真是会为自己开脱。蓼兰忍不住腹诽,她终究是没有开口。皇太后千佩眼神太过吓人,她还是等着她开口得好。
“你倒是有理由。”皇太后千佩自然是察觉到倪叶叶微妙的眼神,冷声问道:“你说公主诚心相邀,为何哀家来的时候,却看到你昏倒在此处?”
倪叶叶闻言微微一怔,下意识去看南宫澄,那人转过头来神情凉薄。她险些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笑出来。南宫澄这个时候才知道他究竟落入了一个怎样的圈套里吗?
南宫澄如此悲凉,倪叶叶便越是欢喜。她控制好自己的神情,遇上南宫澄冷冽的目光,微微垂眸,抿唇不言。
这又是演得哪一出?千佩心中不屑,问道:“澄儿,她不回答。你难道不准备给哀家一个回答吗?”
南宫澄脊背挺得笔直,柔柔弱弱地说道:“孙女不知。”
这声音分明和刚才眼神完全不一样。倪叶叶心中佩服南宫澄演技,不过可惜啊,这次的棋局局面已经定下来了。
“倪叶叶,你也听到澄儿所说,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皇太后看到南宫澄红肿的嘴唇,还有他锁骨处青紫的痕迹,眉头狠狠蹙起,骂道:伤风败俗的浪荡胚子!要不是碍于倪叶叶在此处,她早就狠狠教训这不知礼数的贱人了!
倪叶叶思索片刻,再度抬眸,眸子清清冷冷,道:“没有。”
这倒是有意思,千佩都查出来是南宫澄在倪叶叶的酒碗上抹了药粉,让她失去神智。这倪叶叶竟是一个字都不说,看着南宫澄神色这般复杂,莫不是有什么把柄在南宫澄手中?
还有那个色欲熏心的顾晟,竟然对皇室公主行不轨之事,说什么都饶他不得了。千佩不由得多打量倪叶叶几眼,这人莫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皇太后千佩猛地发怒道:“放肆!好一个倪叶叶,你竟敢欺瞒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