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义走到周宪的身边,轻声的问:“还撑得住吗?”
周宪淡笑,掩饰脸色的苍白,“没事。”
随后,周宪回头对着陶器说道:“在下喜乐声乐,只想知道霓裳羽衣曲。”
“据说在府衙,不过我也只是在文人雅客会友的时候听说过而已。”陶器想了一下的说道。
这事情,在扬州城里面,也不是什么秘密。
文人雅士之间,基本上都心照不宣的知道这个答案。
只不过,很多人碍于知府的身份,都不会说这些罢了。
至于知府会怎么处理这个霓裳羽衣曲,那就不清楚了。
“谢谢,店家告辞。”周宪说完,抬腿就走人。
宛如跟赵光义立马跟着周宪走人,陶器只是失神的望着绢上的仕女图。
如此手笔,已经到了可以乱真的地步了,真是钦佩啊。
陶器感叹,何时自己才能有如此的画工可以临摹出,如此出色的画来。
进入客栈,周宪有些眩晕,再不好好的休息,要出事了。
爬上二楼自己的房间,就直接把门给关上。
把一脸担忧的赵光义关在了门外,把不解的宛如也关在了门外。
“公子?”
宛如不解,自己的小姐这是怎么了?
怎么一回来就把门给关上了,而且回来的时候,脸色可差了。
小姐,这是心情不好?还是怎么了?
“宛如,你先休息一下,我要想刚才的画。”周宪浅声的说道。
“哦。”
宛如有些失落的应承,抱着字画进了自己的房间,实在是不懂自己小姐的反常。
见宛如回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赵光义站在门口开了口。
“娥皇,开门。”
周宪忍痛的拉开衣服,鲜血已经渗到了纱布上,看来伤口又咧开了。
为了霓裳羽衣曲,动了毛笔,伤了伤口,痛苦了自己,这样值得吗?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只是伤口换药,这又不是什么大事的。而且,这本就是自己的身体,还是跟赵光义有些距离好了。
唉,做了十几年的小姐,自己怎么如此的脆弱。
见周宪拒绝,赵光义也不好再说什么。
毕竟男女有别,昨天那般已经是轻薄了,这要是想不通,轻生怎么办?
眼前最重要的,就是得到霓裳羽衣曲!
那个叫李从嘉的跟周宪一样的,都是冲着霓裳羽衣曲而来,不能让他们捷足先登了。
不然,他拿什么去跟周宪交换。
光有李家的天下,没有霓裳羽衣曲,又有什么用?
自己不想做一个不重守承诺的君子,对于周宪来说,他想做一个君子。
万一周宪先拿到霓裳羽衣曲的话,自己又要用何种理由去得到她?
一想到这里,赵光义快步的离开,召集自己的人马,暗地里寻找这已经有些眉目的霓裳羽衣曲。
三天来,赵光义日夜奔波查找,都没有见到传说中的霓裳羽衣曲,搞的赵光义怀疑那个陶器的话,是否是假的?
或许那些文人骚客根本就是为了显摆自己的身份,随便的胡说出来的也不尽然。
周宪似乎一下子变的很安静,天天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睡觉,一天到晚的也不怎么出来。
只有赵光义知道,她身体有些不适,躺在床上休息。
宛如倒是很悠哉的抱着那个仿版的字画,自己跑到街上买了点笔墨,直接临摹了起来。
还用笔在旁边写出不是之处,加以点解。
然后心中感叹,这般的字画,还是不如她家小姐画的好。
再看看自己的画,虽然一直在临摹,却怎么也无法临摹出小姐的意境,俗物而已。
倒是那个李从嘉,从来扬州城之后,就一直流连花丛,不愿离去。
每天一到晚上,就再也不见他的身影。
宛如心底有点唉唉的叹息,这般的性情中人,怎么会是如此这般的轻浮中人?
难道是自己看错他了?
要是,他是那般隐隐笙歌处处随,日日风流之人,那岂不是要苦了……
思及至此,宛如放下毛笔,已经没有了刚才写字作画的心情。
如此出众的人,怎么品性却这般。
小姐心心念念的思念着霓裳羽衣曲,却到现在未成见其身影。
这都出来这般久了,老爷跟夫人一定是万分着急了。
这要是回去,老爷夫人定会扒了自己的皮吧?
这要是让皇上知道,小姐私自出去游玩,而且还一走就是这么多天,皇上会不会砍了她的头啊?
想到这些,宛如长叹一声。
周宪微微的提起脚边的细长的裙摆,坐到了身边的凳子上。
双手托着自己的下巴,看着眼前自己临摹的字画出神。
侧身坐于二楼的窗前的赵光义,扬眸遥望暗夜中冉冉新月横挂柳梢。
皓皓月儿泛着淡淡白光,水榭楼台,形成参差不齐的倒影,却是那人儿的身影一般的存在。
从小就跟着大哥在战场,多少次在尸骨遍横的战场,他就那般的坐在自己兄弟的尸骨边,仰望着皓皓的天空。
似乎自己多年来已经习惯于深夜独坐一处,孤身望月了。
无数次的时候,自己会询问自己,这天下,自己跟大哥可以夺得吗?
自己下一秒还可以存活在这世间吗?
会不会也会有那真心相伴,至死不渝的爱情?
晚风佛过,轻吻脸颊,虽是秋凉之日,却有些冰寒刺骨了。
收回自己的思绪,赵光义跳下窗,梳洗了一番,上床休息。
倒是李从嘉,似乎每天都是这般的悠闲。
白天睡觉,晚上跑到烟花之地。
“公子,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宛如轻声的问在吃早点的周宪,这一出来,就已经半个月了。
在这里扬州城也待了有十二天之久,却还没有得到有关霓裳羽衣曲的任何消息。
除了那天从陶器的口中得到的一点点话语,其它的什么都没有。
“也差不多要回去了。”周宪浅声的说道。
都半个月了,再不回去,爹娘一定会急死的。
不知道爹爹有没有派人出来寻找,这要是出来寻找,自己难免会被数落一顿。
说不定回去的下场,是被关在闺房,直到出嫁都不让出来呢。
想想爹爹的脾气,除非娘亲舍不得。
不然的话,应该也就是这般的下场了。
寻得霓裳羽衣曲还好,只要有收获,以此为由,也许爹爹还不会十分生气。
想来,自己还是没有考虑好一切事宜,就这般的鲁莽行事,自己也有错。
“公子,那我们择日不如今日吧,宛如这就去收拾东西。”宛如兴奋的跳起来,就想往楼上冲去。
“宛如,不要如此毛躁,这要回去了,也要带些地方特有。回去还孝敬爹娘一番,不然哪能轻饶啊。”周宪无奈的说道。
宛如听到周宪这般说,随即连忙的点头的应和着周宪的话。
小姐说的是,这伸手不打笑脸人,还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买点东西回去贿赂贿赂的好。
“是,公子。”宛如似乎又想想起什么,“公子,这扬州城的特有是什么啊?”
这不能怪她不知道,上次上街,自己就跑去买笔墨,根本就没有细细的能去研究一番。
“上街不就知道了。”周宪说道。
“周兄,真的准备回去了?”赵光义浅声。
赵光义的眼眸中,看不出是什么感觉,话语也是轻淡淡的。
“嗯!”
周宪轻声应答,“离家数日,也甚是挂念,还是回去的好。至于霓裳羽衣……”
周宪顿了一下,随后浅声的开口说道:“曲今生如无缘遇见,就罢了。”
在古代走一遭,原本还想可以见一见这失去的名曲的,看来这要相识有缘人的。
也许,自己并不是那名曲的有缘人吧!
亦如,自己并不是眼前男子的有缘人!
只是,在她存在的意识里面,她并没有听说周娥皇有嫁给赵光义这一说。
而自己大脑深处给出的答案,却一直都是赵光义并不是什么好人,真正的明君应该是以后黄袍加身的赵匡胤。
“难道周兄不想得到这盛唐时期的霓裳羽衣曲了?”赵光义问道。
“无缘而已。”周宪浅声,并不是太惋惜,也不是太不惋惜。
“如果在下说有缘呢?”赵光义似乎在一语双关。
周宪惊愕,目光寻上赵光义的脸眸,却没有发现任何的不时之处。
看来自己是被他那句‘李家天下跟霓裳羽衣曲’吓到了,造成神经紧张。
“有缘自会相见。”
如果真的跟你所拥有有缘一见的话,终归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何必执着于现在这一会功夫。
只是……
周宪抬眸,不知道自己有缘相见霓裳羽衣曲的时候,会不会自己已经变成他大宋的阶下囚了。
赵光义,我们会是有缘在那个地方相见吗?
“倘若有缘,却又错过,那要如何?”
赵光义不动声色般的询问,宛如有些云里雾里的听不懂,这唱的到底是哪一出啊?
“那只能说明是孽缘,不要也罢,何必执迷不悟,误人终生。宛如,我们上街吧。”周宪浅声,淡漠的眸子里面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