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落,那男子似乎如同家常便饭一般。虽是其貌不扬,却举止大咧,心无城府,言谈直率实诚。
“噢!实不相瞒各位…这花匪爷爷并非倚云端本地人!无亲无靠,来历不祥。后来在这里生活久了,便听花匪爷爷随口提起过几句!多年以前年轻时好像是在都城做过禁军守卫!想来是因为皇家帝位争权的那场内战,没想到最终落败!即便从中逃脱,但也沦落至此!啧啧啧…呃!小人是不是话说得太多了?!”
隋文帝当即无声轻笑,恍然大悟,意味深长说道:“哦…若真如你这般所说…这种情况下!新皇登基之前,能作风起浪的人早已铲除!大赦天下后,只要普通士兵主动归顺投降,都会免于一死!如此说来,隐姓埋名、远走他乡…实属为不明之举!”
坐在一旁的鱼具泪不言不语,侧眸微瞥一眼,看到正在刻苦研究棋局的某人。在目光转回之际,隐藏在面具后的颧骨情不自禁渐升。
“这个嘛…小人就无从得知了…”青年男子苦思冥想,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笑了笑。
“看小哥也是一位心直口快之人!不过好在是在这等平和祥安的地方安居…倘若是在权名重利生活,怕是…”
说到这里,隋文帝忽然半路停顿。像是欲言又止,又摇头继续道:“也罢也罢!”如此难得品性,与其戳破让其长日惊心困扰,倒不如仍旧保持初善才是最为恰好。
那男子冁然而笑,举头望阳,诚恳开口:“时辰已然不早,请几位早些前去早膳!小人还要几件琐事要忙,先行告退了!”
“小哥尽管去忙!只待你园中果疏成熟之时,可否取些送与我等几人尝鲜?”
年青男子受宠若惊:“几位贵客不会嫌弃才是小人荣幸!嘿嘿…”言罢,双肩挑起木桶和水担,径直往不远处一口石井而去。
隋文帝再次坐正身体,视线不经意和鱼具泪恰巧相撞。见其眼神似乎别有深意,便立刻重新回局观棋。
‘啪!’
而与此同时,经过再三深思熟虑之下,陌满奇手中的白子也终于落盘。
白子围魏救赵,深入虎穴,成功堵截。
陌满奇深吸一口气,似笑非笑道:“老爷!您输了!”
此时,一眼望去,目前看来黑子大势已去。还有数枚白子前后夹击,两头无法兼顾,回天乏力。
“哟!是吗?这么有自信…”
隋文帝拿起棋笥中最后一枚黑子,随手放至棋盘上某处不起眼的角落。
‘啪!’
原来是局中局!说是谋划已久?还是回光返照?或许都有。
两者不论是哪种,隋文帝使得这招东击西!若是不从开局就隐藏布置,难以有此令人目瞪口呆的效果…
这途中需要一面从容应对进攻,一面还要分心布局。但凡不自然露出一点马脚,定会让对手立即察觉将其打乱!前功尽弃,功亏一篑!
如今隋文帝率领的黑子独胜一筹,这盘棋局胜负已分。
陌满奇一脸的难以置信:“这…”自以为胜券在握,竟还是出现了疏漏。
鱼具泪忍俊不禁,转过身轻声发笑:“嗤!”
此时此刻,隋文帝已经站起身。两手负于自后,眉飞眼笑:“怎么样?跟朕下棋很有意思吧!”
陌满奇也站起,勉强干笑:“呵呵呵…”果然还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年纪大还是有年纪大的好处!
“咱们走吧!别让他们都等太久了…呀呀呀!瞧瞧这花儿,开得真不错…”说完,隋文帝便自顾自走向厅堂,沿路不忘欣赏欣赏细心栽种的盆花株柳。
鱼具泪和陌满奇默契互相对视一眼,彼此一言不发。纷纷紧随跟上,恨不能中间隔着十万八千里……
同一时间,倚云端隐约可以听得到鸡飞狗跳的动静。
虽不互为天敌,却素来不和。看来不知是哪家跟哪户又因鸡毛蒜皮的小事,发生了口角争执。
家常便饭,习惯就好。
“啊啊啊啊~西巴!”
你们听…春暖花开,大地复苏。转眼间又来到了我们熟悉的地方。
如今我们冠云私塾已有‘百鬼众魅’‘群魔乱舞’的妖孽们聚集在此,真所谓可喜可贺…哀乐相生。
只听一阵冲破云霄的尖吼声传来,所以这是又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呢……
私塾众生的惩罚还未完全满期,因此除了长孙英、戴之芝以外。其余人每天依旧照常早早爬起来清扫冠云上下,而唯一的好处就是离得特别近。
就在大部分人都在乖乖老实拿着扫把干活儿的时候,只有路延和潘少染两个人在槐树下你追我赶,打得不亦说乎。
“别追了!对…对不起嘛!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都给你捡起来了!”潘少染气喘吁吁,一路边狂跑边求饶。
“你给我站哪儿!”
只见路延光着一只脚丫子,在后面紧追不舍。
一旁的贺若宴打扫得有些出汗了,就坐在台阶上稍作休息。刚好瞧见路延揪住潘少染耳朵的这一幕。
一边认真观望,一边不由得哎声慨叹,有感而发:
“小弟当真是佩服你们两个了!好的时候恨不能钻一个被窝里睡觉!不好的时候说打就打起来,还是下死手的这种!快别闹啦…哎呀…”
“谁跟谁?!”
“呀!哎哟!”
贺若宴正入神放空中,耳边忽然冷不丁响起一声。吓得他整颗心脏直上下猛蹿,不小心一下咬到了舌头:“天…天天哪!是你啊鸣…鸣欢!你把我吓到了!”
蒲鸣欢赶忙蹲身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蒲鸣欢骤然将话锋一转,神情变得无比认真,翼翼问道:“对了!你刚才说的什么?我听到你说路延哥哥…他跟谁睡一个被窝里?!”
“啊?你问路兄?”
“鸣欢!你可是个姑娘家!可不要问这样的问题!知道吗?”姗姗来迟的高葵,一把抛下手里的扫帚。及时伸手捂住蒲鸣欢的嘴巴,在其耳边轻声引导。
“噢!可是…”
贺若宴未免觉得摸不着头脑,依旧如实作答:“我刚才只是随便打个比方而已…不过潘少染确实喜欢钻路兄的被窝,这倒是真的!”说着,便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