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席在听到消息的时候也是一惊,但是很快就想明白了。父皇知道贪污案牵连甚广,让三弟接手不过是因为他远离朝堂,与朝臣没有私交。没有私情这案子才会判得较为公允。无论最后是何结果,都留不下闲话。纵然是林相也无话可说。慕宸也可借此重回朝堂。不过从幽王府门前的事来看,慕宸对此事却是不在意,一番话不知得罪了多少官员。
门前的人一走,管家就大开府门迎接慕宸。虽然这些年来慕宸每年只在王府里住几日,但是为了这几日,管家带人收拾了小半个月,只为慕宸住的舒心。
“你这王府着实冷清。”舟如风在墙头翘着二郎腿悠悠地说。
每次来都是这句话,慕宸懒得理他。不经意的转了一下手里的酒杯,说:“三清酒可就剩这一坛了。”
舟如风听到了这话果然飞身而下。边倒酒边抱怨:“你就不能给我留些?这些喝完可是要后年才能再喝上的。”
慕宸不语,只是浅笑着。三清酒,一坛酒里梅花花蕊三两,兰花上晨露四钱。用来酿酒的水是当年初雪所化的雪水。入竹筒封十日,再入罐封存于梅树下一年方可启。
舟如风连喝了两杯,拍手称好。
“你要我查的事我查到了。”舟如风又倒了一杯,斜倚着栏杆,“查南溟的暗卫我没有这个本事,不过我根据你所说的情况倒是查到了一个有可能的人。”说到这,舟如风眼珠一转,“你若答应将碧桐送给我,我就告诉你。”
当时是舟如风告诉他,他要找的东西曾被陆淮景买下送给了南溟公主。那时他在南溟多日,苦思良策应该如何接近南溟公主这样的神秘人物。他也不是没有想过选驸马,若不是那女人突然出现,若不是她的身上还带着暗卫营的令牌,他也不会想出夜闯南溟皇宫的冒险办法,冲动之下绑了她。他好奇她的身份,所以回来后委托舟如风去查了一下。但是…此时慕宸杯中的酒已经喝完了,正转着空酒杯,听到舟如风的要求未有意外:“你所要说的对我而言并不重要。说不说无妨。”
舟如风意外道:“那你要我查做什么?”
慕宸:“好奇而已。”
舟如风的嘴角抽了抽:“那你现在不好奇了吗?”
慕宸重新把酒杯倒满抿了口酒:“不去想就好了。”
舟如风:“……”
雕梅刻竹,触手生温。表面与一个用上等羊脂白玉做的酒壶无差,但却不知道被多少人觊觎的宝物此刻就静静的被叶洛宁拎在手上。温酒,叶洛宁想起慕宸的话笑了笑,她可从来没有听过这个玉壶可以温酒。不过,这壶里的冤魂倒是不少。
风雪见叶洛宁拎着酒壶半天也没有喝一口,完全不像她的作风。心中担心她莫不是又受了什么打击。想着要不要安慰她几句。不过,那些乐器舞蹈厨艺不会又有什么,谁说女子一定要会那些东西的。风雪思量着开口:“公主,听说戏梦园又排了出新戏,明日属下陪您去看看?”戏梦园可是京城最好的戏园子。叶洛宁最近出宫都会去那里听一出。
叶洛宁此时兴致不佳拒绝道:“那戏看看也就没了兴趣,不过是一些荒唐话。”
“那醉风楼……”“风雪,这酒壶好看吗?”叶洛宁打断风雪的话扬了扬手里的壶。
风雪:“好看。”
叶洛宁的指肚轻轻抚摸着酒壶,突然心生厌恶:“无暇美玉,竟也可以如此肮脏。”
风雪不由得一愣,却又听叶洛宁说:“血,无论是因何原因染上的,就再也洗不掉了。”
叶洛宁的这话若被旁人听去只当是一句没头没脑的感慨,可是风雪知道她说得是什么,她们师出同门,又一起长大,她自然是明白的。
“公主。”风雪走到她的身边抱住她,却听见叶洛宁轻声的哭泣,风雪柔声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料叶洛宁竟哭得更大声了些,后来越哭越凶,好像要把泪哭完还要再哭出血来,她的泪就和从身体里流出来的血一样的滚烫。纵然隔着衣物,风雪也被烫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