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川在想,林浅搬来别墅的那一天他在干什么?
那天他们刚刚结婚,他痛恨极了这场婚礼,他发誓要让林浅尝到报复的滋味,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回来过,连新婚夜都不是在别墅过的,更别提看见林浅的这个箱子。
“给我滚!”
陆泽川松开快要掐死女佣的手,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狠狠的把门关上。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行尸走肉般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他毫不顾忌的抱着脏脏的玩偶熊,像是搂着自己最挚爱的心上人,他一下一下的摸着玩偶熊的头顶,那里潮湿一片,似乎之前有个人趴在这里,和他用一摸一样的姿势,流过泪。
想到医生对他说的那个病症,他心慌意乱的把玩偶熊抱的更紧了些,像个小孩子一样小声的哭了起来,很快变成声嘶力竭的哀嚎。
林浅那双总是倔强昂起来的眼睛和那个在孤儿院里晦暗无光的眼睛完美的重合在一起。
原来他们才是一个人!原来林婉婉都是骗他的!
他到底是怎么样才会把两个没有任何相像之处的人看成一个人?他到底对深爱他的林浅做了什么?!
他把谁弄丢了?他到底做了什么?
“林……浅……浅浅!为什么?!”
明明每一次林浅都有和他解释,明明每一次林浅都在告诉他,明明每一次林浅都在忍受他的所有伤害,为什么他连一次都没有认真听过她的话?
只要他打开柜子他就能够看到真相,但是他冷漠无情,从来都没有关心过林浅,所以他总是在和真相失之交臂。
原来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人也是他每日每夜折磨的人。
陆泽川发了疯的在小小的房间里寻找着林浅的所有东西,他打开了柜子,里面三四件黑色的衣服叠的整整齐齐,只占用了小小的一个角落。
就像林浅这个人一样。
她张牙舞爪的来,用最高傲的姿态拼命的爱着,只想要在他心里占领一个小小的角落就好。
她向来都只穿着黑色的衣裙,很少见她穿其他颜色的衣服,好像除了黑色之外还剩下白色。
她穿过三次白色。
一次是在他们的婚礼上,一次是在景凌山庄的宴会上,还有一次是她纵身跳下的那一刻。
前两次都是他狠狠的伤害她,现在报应回到他身上了。
林浅选择了一个最简单的方法来报复他。
这种方法却完美的成功了。
只要他不爱,报复就伤害不到他分毫。
只要他不爱,他现在就不会这么冷,冷到身体的每一块都在颤抖,他把手里的熊攥的越紧,冷气就冲的越猛烈,连呼出来的气都变成了冰。
柜子空荡的可怕,要把他怀里的东西放进去才稍微能够填补一些空当,但是陆泽川根本舍不得放手,只能低低的嘶吼。
另一个角落里放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罐,在黑暗中都能看见其中的东西闪着耀耀的光辉,陆泽川把东西拿出来。
只见玻璃罐里满满的都是玻璃纸叠成的星星,每一个星星的肚子上都写着他陆泽川的名字。
他用颤抖的手拿出其中一个,在桌上把向上翻卷的纸按平,上面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
他发疯似的从罐子里掏出一个又一个,反复的摊平放在桌上,突然呼出一口气,颓然的瘫坐在地上。
只见这些长长的纸条上,如出一辙的写着几个字。
——什么时候带我走。
他不知道林浅是在什么时候才会叠这些纸星星,他不知道林浅到底翘首以待的等了他多久,他只知道心口痛的快要炸开了,他想象那个小小的被人排挤的林浅一个人蹲在角落里日复一日的给他折纸星星。
等他来。
后来他确实来了,来把林浅的一生都毁了。
陆泽川把自己关在这个最后留有林浅气息的房间里整整三天三夜。
他想起来以前林浅喜欢坐在床头看书,她会开一个很亮的小灯坐着等他回来。
坐在床上,他看着床头的小灯忽闪忽闪,知道这是林浅怕黑,留下唯一的一点光。
陆泽川绝望的捂着脸,一遍又一遍的回头,他想着是不是下一次回头就可以看见林浅躺在他身后,用深情又柔软的眼神看着他,拥抱他。
所有人都知道林浅爱他,爱的痛不欲生,爱的遍体鳞伤,可是他却连一个最简单的吻都没有给过她。